,笑得眼尾拉出长长的纹路:“哀家一夜安睡,何来?贼人?”
“若太?后一夜安睡,便愈发能证明?,”他顿了顿,语气狠厉了几分:“贼人正是来?自慈宁宫中。”
顾怡的面色瞬间冷下去。
她意?味不明?地觑了他一眼,随后沉声吩咐:“桂嬷嬷,你先?让人都下去吧。”
桂嬷嬷应了声“是”,随后领着殿内的仆从?鱼贯而出。
殿内仅剩了姑侄二人。
顾怡饮了口茶水,幽幽一叹:“子仁自打坐上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言行举止倒是愈发张狂了,若你父亲在世,免不得要数落你一顿。”
“太?后竟还记得臣的父亲。”
“他是哀家的兄长,哀家自然记得他。”
“既然记得他是你兄长,为何还要庇护杀害杜远妻儿的凶手?”
顾怡语气淡淡:“哀家根本不认识什么杜远,更不知什么凶手。”
“杜远乃叶开的贴身?护卫,臣试图以他的妻儿诱他出来?,而太?后你,却将其妻儿杀害。”
“子仁何以为凭?”
“微臣亲眼见到凶手躲进了慈宁宫中。”
“但哀家这宫中除了内侍,再无外人。”
“可否容许微臣搜宫?”
顾怡一顿,声音低沉而狠厉:“子仁,你可别太?过分。”
他毫不退让:“过分的是太?后。”
她厉喝一声:“放肆。”
他满目戾色,却也?噤了声。
二人无声对?峙。
片刻后顾怡暗暗一叹:“哀家早就警告过你,你父亲那桩旧案不可再碰,你若不顾轻重一意?孤行,必招来?恶果。”
他面无惧色:“太?后不如言明?,究竟是何恶果。”
顾怡盯着他,答非所问:“碧逻城之败虽不可挽回,但如今顾家早已翻身?,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他沉声反问:“太?后究竟在怕什么?”
她怔了怔,一时无言。
随后看向?对?面墙上的壁画,那画中是两匹依偎的母马与小马,亲密无间,舔犊情?深。
她心中一阵酸涩:“‘太?后’这个称谓,极尊贵,却也?极无情?啦。”
她悉心养大?的儿子唤她为“太?后”!
她最有出息的侄子也?唤她为“太?后”!
这声冰冷的称谓之下,她俨然只是个权力的化身?。
他们从?未把她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说?:“你对?哀家无情?,哀家却不能对?你无义,哪怕是不择手段,哀家也?须得护你周全。”
“臣这条性命何时劳驾太?后来?护过?”
“那哀家也?得全力阻止你以身?犯险。”
他毫不领情?,一连三问。
“所以,这便是你屠尽金家的理由?”
“所以,这便是你刺杀扶风寺住持的理由?”
“所以,这也?是你掩盖碧逻城之败真相的理由?”
顾怡面色紧绷,却也?神情?坦然:“子仁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啊。”
他针锋相对?,“那是因为太?后做过的事情?也?不少。”
她从?宝座上起身?,缓缓走向?对?面那幅壁画。
随后抬手抚摸画中的小马,“死去的人,没有一个是被冤枉的,他们都该死。”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
顾不言朝她逼近两步,“金家案与碧逻城之败实则是一桩案,对?吧?”
她转过身?来?,语气冰冷,“没错,确实是一桩案,眼下叛乱的四?方军便正是当年叶开所率领的神机军,他们诈降、隐匿,如今被人重新聚集,妄图扰乱社稷篡我江山,偏偏,从?金明?赫书房里发现了四?方军首领所配带的玉佩图样,这也?正是他们接头的暗符,你说?,金家该不该斩?”
顾不言怔住,一时无言。
他没想到那玉佩图样竟是四?方军的暗符。
而这些年他也?一直在寻找神机军活口,以图查清当年真相。
却没想到,大?量的活口其实都刻意?隐匿了。
“当年神机军为何要诈降?”他问。
顾怡一声冷笑:“此事怕是只有死去的叶开才能回答你。”
“上官祁与扶风寺住持莫非也?牵扯到此事?”
“他们通联叛军,这个理由够吗?”
当然不够,远远不够。
真相来?得太?轻易,轻易到有些虚空。
他思量片刻,再次问:“四?方军首领的玉佩上,为何会有一个‘冷’字?”
顾怡目光翕动,面露狠厉之色:“那四?方军首领乃先?帝旧识,玉佩也?是先?帝所赠,只是没想到他竟会这般恩将??仇报。”
他看着她,想要识穿她话里的真假。
“既然太?后已坦言相告,那为何又不让臣去查明?当年碧逻城之败的真相,以还父亲一个公道?”
顾怡转身?走向?宝座,走到半途又顿住,回眸看他,“子仁,哀家不想再警告你第二次。”
“微臣想要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