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再训练良好的兵也会止步不前。
“惑音功?”
止步不前的兵将不会换得她的怜悯,一剑随手挥出,一圈数十人倒下。
在场中的兵将这才堪堪回过神来。有一个带着英气的青年率先挽了弓,张弓搭箭射翻了一个黑甲卫。
扯着嗓子带着热血指挥道:“点火照明,兄弟们,我们冲——”
喊杀声顿时震响,有人高呼:“他们人不多,我们包剿了他们——”
眼前的光线忽然明亮起来,她身后的兵,为她点起了火把来。
此刻慕容初夏眸中杀意已经冷静下来了,她比之前更加镇定从容,但是动作却更狠辣。
她听着耳边有模有样的指挥,难得轻轻笑着,风轻云淡:
“一队千人。一剑杀百人,不过十剑。一剑杀十人,也不过百剑。我怎么都杀的干净。”
她手起剑落,身边熟悉的杀出一片空地。抬步飘渺,宛如清风一般无踪。她向着那处声音传来的地方逼近。
慕容初夏目光终于准确的看到了倒下的士兵背后那拿着一把折扇,一身白衣芝兰不辨年纪书生打扮的男子。
“但是,现在这些人交给我的兵了。”
“我的目标现在是你。”
在这个时机出现,又带着南诏皇室的黑甲卫,应是那位常常不在营帐的军师了。
风雪剑出手如电,势不可挡。有长刀与剑势相接,却被瞬间弹飞。
书生摇扇轻笑:“好生厉害的一个美人儿,真是,怎么就没有生在我南诏呢?”
下一刻,他忽然一合扇:“后会有期。”
他运起轻功,身后忽然传来一剑寒光。
慕容初夏剑尖刺来,那纸扇却四两拨千斤的挡了一下。逼近时书生看到那近在咫尺的一双眼,凌厉,肃杀,宛如一把直冲云霄的锐剑,剑意,为,杀。
还有那忽视不了的寒霜冷意。
“还真是似有仙人天上来,一剑既出风雪萎啊。”
书生摇了摇头,勉力逼退慕容初夏。心头却想起了那位传说中杀性极重的掌香大监。
慕容初夏执剑缠身而上,两人飞速之间便过了几百招。
纸扇霜剑,各自平分。
但其实慕容初夏打斗半夜,内力已经损耗了大半。此时,到是一时半会儿拿不下这个神秘军师。
“落雷山练兵时除了陈壁山一个副将,还有一个极为温润的军师。神机妙算,运筹帷幄 。你就是那个军师?君家长岭?”
这书生忽然冲着她一笑:“你说错了。我不叫君长岭,我叫君晏。”
“当军师不过是还个债,还完债,我还是要江湖逍遥的。”
你怎么来了?
“既是江湖人,那便江湖解决吧。”
慕容初夏接的很快,手上动作却一下也没有放松。
君晏快要贴到慕容初夏胸前的一掌一顿,被慕容初夏袖中一把细小的飞剑击退,顿时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出现在他掌心。
他“嘶”的一声皱眉呼痛收回了手,挑眉:“约战?”
同时,那把折扇击落绕指柔,绕指柔微微一顿回袖,君晏足间点在树枝上堪堪稳住身形。
修长手指捏着扇柄一紧。
温雅的声音露了几分诧异,却完美隐藏起来了慌乱。
慕容初夏逼近来,美眸淡淡一扫,优雅颔首:“也好。若约战,我不杀你。”
君晏哈哈一笑:“那我也不杀你。”
慕容初夏微眯的眼睛中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若有所思。
君晏隔着夜色和薄雾与她对视,一把折扇风度翩翩的轻摇。
只见慕容初夏眸间含笑:“江湖人本不该掺和这些。但是你们以我之名,谋我之国。这仇我要报。”
她伸手轻敲剑身,清脆之声宛如乐章一般响起,君晏眸中闪过疑惑。
却见下一刻,一道无形剑气突兀出现,君晏一跃后退,只见自己飘逸的头发有一撮短了一截。
慕容初夏执剑回鞘,佩剑腰际。
而被斩断的发丝飘散落于暗色的空中。
她轻笑一声,如雾如月,不可捉摸:“便削发代首吧!”
那杀性淋漓的模样好似被她完美收藏,不露半分痕迹。重新恢复优雅淡然的模样,弹袖除几尘。
君晏在另一棵树枝梢头稳住身形,不由得睁大了一双眼睛,口中有些不该言之话欲语。
而且,更像了!
一把折扇啪的一声合起,君晏抬手执礼,声音重重:“那便初冬之时,恭请书斋之主到南决雨花阁一战了。”
慕容初夏微眯了眼,想了想:“初冬?”
然后她浅浅笑了笑,眸光平静无波,抬手抱拳一礼:“善。”
两人对视数秒,同时飞身相背而去。
寒芒闪过,结霜缀点舞台,慕容初夏一身红衣翡剑飞入战场,这次却不是翡剑出鞘。
一个披着甲胄的少年跌倒在地,长刀袭来,却见一只枫红色的袍袖翻卷,骤然断了那刀。
下一刻,慕容初夏身形在山谷战场上飘渺划过,红衣似血一般,拉出了残影,鬼魅而神秘……
那袍袖展开便是死神的镰刀,鲜血飞溅。
十个,
九个,
……
一个,
灭尽。
她袖袍上凝了胭脂一般,红色沉重而浓郁。被兵将们燃起的火把照亮了她半边脸庞。她笑了笑,往后微微退了一步。
那半边染着肃杀和几分烦躁的脸隐藏在了黑夜中。
然后,她唇边清清浅浅的勾起了一抹笑来。
对着众位披着甲胄的北离百姓拱手。
“多谢诸位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