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家族重视,你也是小姐。”
苏袖点头:“你说得对。这个世上,还是看身份的。”但是下一句,她的目光便瞬间有些逼人,“但是本质不是身份,而是身份标榜的眼界和能力。若你有眼界有能力,也可以代替我。可惜,你有一些,但不如我。”
吕蝉萱看向苏袖,她遍身绫罗满头珠翠却狼狈的很。而苏袖却浑身无半点点翠,却宛如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一般。
她目光徒然闪出一抹愤恨来,起身:“有本事你别一举一动都学慕容初夏。你学着她的样子,想碾我入尘埃。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会输,更不会输给你。”
苏袖惊讶。
吕蝉萱轻喘了口气,抬手拆了头上的一支钗环,抚平发丝重新压入。
她垂眸看着苏袖:“你要真有能耐,就不会让书斋这两年都一直在原地踏步。我做的事一切都是为了小姐,小姐就是一时不愤,我会等小姐查明一切来接我。”
苏袖眨眼,轻轻哦了一声。
“想是吕大姑娘误会了,我哪儿学的来主子那副海纳百川的柔软心肠啊?不过主子的手段好用,我自然是要学着用的。还有,我是不大喜欢你这个人,但是也没什么碾你入尘埃,比输比赢的想法。”
她笑眯眯的起身:“那吕大姑娘就先且在苏州玩着住着。静候佳音。”
苏袖转身往书桌后面走,忽然想到什么有必要跟她说明:
“哦,对了。至于吕大姑娘说的原地踏步。我想到底应该说一句。这是书斋,得到的,也不能只看看得到的东西。”
吕蝉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却见苏袖已然落座,头都没抬一下。
“清清,送客。”
习清清不知从哪里显露出身形来,低眉敛目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带着吕蝉萱去了一个隐蔽的小院。
吕蝉萱调整好状态,轻轻笑着住了进去。
只是在习清清离开前,吕蝉萱忽然倚着门来了一句。
“你和云衣当初是我的暗卫。现在就这么跟着苏袖了?”
习清清离开的身形一顿,转瞬无踪。
落雷山
落雷山。
南岳周围八百里,回雁为首,岳雷为足,原本名为岳雷山。但是当年故去的八柱国之一,北离大将军雷梦杀在此地与南诏军大战,最后因为兵马数量严重不敌,而殒命此地。所以后人就把此山称为“落雷山”。
一个红衣女子足下点过树枝,身似飞鸿,正无声在山间掠过,她手中拿了一把通体如翡的剑。像是在这里找着什么。
三枚铜钱落地,她骤然停了身形,落下来细细算着什么。
她卜卦不精,有些时候有点用但有些时候一点用都没有。再仔细看了周围的土质水分。
她一舒衣袖,飞身起来,足下轻盈自若,宛如漫步流云一般,直向前方山谷而去。
……
落雷山附近没有百姓居住,隔壁就是狼啸山脉,群山环绕。
进可攻,退可守,除了靠近南诏之外,还真是个练兵屯兵的好地方。
她站在一棵树上,居高临下,侧耳听着山间的风声。
这一片山,单只是听出来的,就至少有六百号人在看守。
屯兵自古以来便是个烧钱玩意儿!
就江南锦绣楼的支出和吕蝉萱从书斋弄的那点儿钱,顶多养个三千人顶天了。
慕容初夏无声穿行在树叶之间,到真正的大营之前,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她在树叶掩映下看着这万人大账,巡逻森严,还各个兵甲精良,眼眸冰寒。
慕容初夏抬手一挥,风雪剑振袖而出,一声铮鸣。
风起叶动,大营外的栅栏寸寸崩裂。
一剑霜寒突兀掀翻了巡逻的一队士兵。密不透风的防备像是纸一般,被霜痕撕开了一道口子。
“谁?”
“敌袭,有敌袭——”
慕容初夏打开了一道空地,执着那把曾经名动天下的剑而来,冷目看着霜痕凝上树木枝叶,为她点缀。
带着一身红衣灼妍,翩翩落下。
她步步迎风,枫红鲜艳的衣袂翻飞像是绽开在雪地中的寒梅怒放。
长发飞扬,通身荡开一股霜寒彻骨的剑意。
“南诏温柔刀叶碧霞,在下书斋之主慕容初夏。前来拜访。”
南诏刀仙,温柔刀叶碧霞。
听到南诏温柔刀这个名号,人们大惊。
有藏在兵士中的南诏人眼神剧烈波动,有人悄悄打了个手势。
一排排执着刀兵的士兵一个个满眼警惕的涌了上来,列阵待敌。刀枪直指,万分防备。的确是屯的新兵,因为很明显的,没有上过战场。
“弓箭手准备——”
不知道谁下的令。
慕容初夏眉目一利,旋身抬剑。
衣袖一甩,她执剑骤然闯入人群。手中剑锋一转,寒光凌冽,迈步冲向营帐深处。
兵士瞬间一拥而上,短兵相接。
但是,那声弓箭手准备也没有了下文。随长剑碾入人群,她与那群人缠斗在一处。
霎时,刀兵声响彻山林。
一步杀十人,千里不留行。
第一剑的时候,她并没有下杀手。只是给了一个下马威。但也看得出来,这支兵到底是归属何方。
慕容初夏没有半分窘迫狼狈,挑刺挥斩,三十六路基础剑招干脆利落,行云流水。
须臾,收剑。
慕容初夏淡立在一片空地上,眉眼睥睨,周围除了死人空出了一片。
忽然,一个副将打扮的人带着两队士兵急匆匆从营帐出来,那副将望了她两眼,忽然带着人冲过来抱拳齐刷刷单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