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谁的诗来着,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怎么想到了这首。她意识沉沉,睡过去也瞬间不记得自己刚刚想到了什么。
一觉醒来已是日头偏西,慕容初夏随便穿了一件枫红色的衣衫。回头却感觉到样式的确是简单了些。
她的红色衣衫其实也没几件。
除了常去临城穿的,也就这一件了。
随手拢住墨发如瀑,她执起梳子梳通来,转身找到落在枕边的玉兰花步摇,比着头发熟练的挽起,指尖顺过垂下的坠子,抚顺。
懒懒一眼向镜子看过去。
慕容初夏的手一顿,要出去的脚步不由得停下,转了个弯,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铜镜朦胧照人影,她不觉拿了眉笔扫过蛾眉。
描眉,修容,染唇……
红衣灼妍,修身美好。倒是慕容初夏难得穿用的颜色。
“叩叩叩”
慕容初夏扶椅起身来:“进来。”
“小姐,落雷山那边果然有异常之处。”
灵犀推门进来,一抬眼,看到慕容初夏的样子恍然怔愣了一下。慕容初夏一直都是温和的面对她,她难得看到这般美的惊心动魄的样子。
“小姐?!”
慕容初夏微凝眉:“怎么了?”
“……小姐,你不是不喜欢穿红色吗?”
慕容初夏神色难得茫然:“我什么说我不喜欢穿红色了……”
她似乎一直都挺喜欢红色的,还是喜欢那种正红殷红的颜色。就是好像在她们面前穿的挺少的。
灵犀不解:“在天启城中的时候小姐不是说大红色太亮眼了,衣衫一直都是偏浅色素色还有比较柔和的颜色。最多就是微微偏爱紫色……”
慕容初夏回想起自己为什么在天启城里习惯这么打扮了,她有些愣神。
她也不是多大胆的人。循规蹈矩了一世,初来那会儿小心谨慎,怕哪一步招了别人的眼,自然不敢穿那么艳丽夺目的颜色!
她笑笑揭过:“那是在天启城中。现在忽然觉得红色还挺衬我的。”
灵犀闻言高兴的开口:“红色在小姐是身上确实美极了。小姐以后多穿红色才好呢!”
慕容初夏拎裙走出来,拿了翡剑来。
“好了,说说吧!落雷山那边查到什么了?”
说到正事,灵犀的语气瞬间严肃。
正色道:“小姐,那边有南诏的痕迹。”
慕容初夏眼眸一寒。
苏袖
“南诏啊!”
慕容初夏勾唇冷冷一笑。手中握剑紧了几分。
“我去落雷山一趟。淮安你顾好。”
灵犀心头紧绷,能感受到此次的不同寻常。连忙应声。只是一双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慕容初夏没带那把无暮剑,一个人奔赴落雷山。无暮剑,因为要时时温养,她向来随身不离。一人配双剑。
但是这次她只带了翡剑风雪。
这次去,她就知道她是要杀人的。
杀人,
见血。
……
此时的苏州。
苏州最高的一座楼,最清雅,也最让人向往的一座楼。此时这座楼上距离顶层的第二层中,吕蝉萱悠悠从一个可供小歇的贵妃塌上醒来,沉默的坐起身来。
隔着茶香氤氲,书桌后面端坐了一位一袭青衣的清秀女子,敛目执笔,慢悠悠的在抄着书。
她眼皮微抬,却没有看向吕蝉萱的方向。
声音淡淡,姿态九分像了慕容初夏。
“醒了?”
吕蝉萱忽然移开目光,心里顿时升起了万分难堪,不知道赌了哪口气。
“你是不是觉得,是我去向主子告密的?”
那清秀女子轻笑一声,笔下不停,依旧悠悠然的样子。
“那你可就冤枉死我了!你跟主子多大的情分啊?我怎么敢去告状。”
“你挪书斋的钱,是从玉湫那里骗的空隙。玉湫去了天外天,之后我管着两个人的活,发现之后我就警告你了。也没让你再挪一分一毫的钱不是?这对我来说够了啊。”
吕蝉萱心里猛然堵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苏袖!”
“唉~”清秀女子笑眯眯的应声。
见她急了,苏袖这方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手腕:“吕蝉萱吕大小姐啊!你说说你这,满头珠翠浑身绫罗的,看的小妹好生眼馋。你说你都过的这么滋润了……”
她秋波一眼慢送:“还非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吕蝉萱看着苏袖起身绕过书桌走了过来,瞬间满眼防备:“说的好听。还不是你暗中使了手段?就像当初小姐把书斋给你那样!”
苏袖脚步一停,看着吕蝉萱眼眸瞬间变冷。
“这还真是因为这个对我一直怀恨在心啊……”
苏袖意味不明的开口,接着,她笑眯眯的轻笑了一声。好似刚刚那冷不曾存在过一般。
她好声好气的走到吕蝉萱跟前拉了椅子坐下。
“吕大姑娘啊!你的小姐呢,当年可是寒气反噬九死一生。这种情况下,难道她还要把书斋各事亲力亲为处处操心?要我说,合该出去游山玩水多歇歇。她选一个人上位,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只是这个人,是我。书斋不是做生意,主子没法让你来,这不现实。书斋要做的是文坛导向,玉湫,朱羞,灵犀都不适合。得要一个浸的透文坛的人才行。而我,更是江南苏家的小姐,哪怕是一个不被家族重视的小姐。”
吕蝉萱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