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沐浴呢。”
丹蓉识趣地揪了揪许征的衣袖,他立马会意,躬身道:“属下告退。”
云静拿了个托盘,放上那篇习作,又从案上挑了几件文房,一齐端着去往净室。
绕过屏风,她见元珩头靠浴桶边缘,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睡着。
她放下托盘,轻轻走过去,手伸进浴桶试了试水温。
还是热腾腾的。
又不禁用浸过热的手,抚上他露在外的肩颈。
手忽地被握住,随后,他修长的指缓缓插.入她的指缝。
十指紧紧相扣。
第058章 第58章
云静柔声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正想叫你呢。”
元珩握着她的手,转过身,“本来困倦难忍,听到你进来就立刻清醒了。”又牵过她手背至唇边, 轻吻了下, “今日玩儿得高兴么?”
“没什么意思。”云静垂敛眸色, “一群京中贵眷聚在一处周旋人情罢了。”
元珩见她丹唇嘟起,兴致低落的样子, 不由关心问:“怎么了?”
“柏宴夫人今日特意来找我,定要让我当着她的面,兑现你给柏宴的承诺。我知道不能依从,但还是答应了她。只不过故意把说的话让柏宏夫人都听了去。”
云静认真分析起局势:“柏家嫡庶二子早就闹得不可开交,全京城都知道。柏宏夫人若知晓此事,定会告诉柏宏和侯爷。柏侯投靠秦王, 他既已知道柏宴要倚仗你,那便有两种可能:其一,侯爷不会让你为柏宴安排官职,因为他不会纵儿子与自己分立两党, 估摸会自己为他谋划;其二, 还是会让柏宴站你这边。希望结果是其一, 如果是其二,那便是用柏宴来给你设局,亦或是柏侯怕秦王不可靠,在庶子这里另寻后路。到时候,我们还要根据情势小心施策应对。”
元珩默然不言, 只是扒在浴桶边,欣赏她投入钻究的样子, 唇角微扬。
云静俨然像个军师,“那日,你虽搬出舅舅套出柏宴找你的真实目的,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舅舅真的牵扯进来,那样就坐实了你同崔氏拉拢柏宴的结党之举,若今后被秦王寻到什么由头,告到御前,你就是有千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王妃围魏救赵,真是妙哉。”元珩不禁夸赞,“说吧,父兄的军报你偷看过多少?”
云静小梨涡一漾,“我就随便扫了几眼,不算偷看过。”
他懂她此番行事之因。
其实,她这么做不仅为了解他困境,而是深知他打心眼里从来就不愿碰这些令人厌恶的党争。
体恤与爱重无声汇入元珩的心河,深情的双眸中,透出与生俱来的坚稳正气:“以利而为朋,伪也。不管朝中人如何看,我从未想过要与谁分立阵营,现在不会,今后也不会!”
面前,云静粲然一笑,乌晶的眸闪出一束倾慕之光,比暗夜中的明灯都还要亮。
她的心就如一面明澈铜镜,将他的脾气秉性与所思所想映射于上,回现出清晰分明的照影。
这影,与他心魂相交,为此足以钟爱一生。
云静轻抵着他的额头,“柔然和谈之后,朝中有人在刻意称颂你的功绩,夸赞之言铺天盖地,说什么都有,这不是件好事。”
她把秦王妃故意讨物之事告诉了他。
元珩听后,神情立刻肃然,“那可是镇国老夫人留给你的念想,我去帮你把项圈讨回来!”
“不必了......”云静交握起他的手,“想要‘得’,还需舍嘛。”她轻笑一声,迷人的小梨涡随着唇动时隐时现,“做足了礼,秦王尚且还要谋划算计你,若言礼不周全,他还指不定怎么在暗地里恶言诋毁呢。三王妃行事乖张,为人高傲,一般的金银珠宝他们又如何能轻易看得上。用祖母的遗物换你的安稳,我不心疼……”
元珩捧起她的脸,注视着她眼中晶莹,良久。
“可你分明就是心疼的。”他说。
这样的言语深沉,柔情疼惜,漫入云静的心底,她展颜一笑,“祖父母曾跟随先帝打江山,命都可以抛之脑后,一个小小项圈算什么,该丢就丢出去。”
“你何必如此累?何必事事为我周全?”柔光在元珩星眸中流转,“圣人言,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知、仁、勇之事,三者难而易,中庸易而难。你却能为我行如此艰难之举。”
元珩此言,与云静心中所想之事一击合鸣,她默契一笑,转身将那个托盘端来。
元珩觉得那张纸熟悉又陌生,好奇问:“这是何物?”
云静将纸张展开,在他面前一亮,“殿下的极品佳作,又被我翻出一篇!”
元珩一看,才发现是自己从前写过的小楷《礼记.中庸》,一把接过仔细赏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