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洒然一笑,朝着天上指了指,又朝着地上指了指,一副禅机十足的样子。
国王盯着唐玄,好一会儿后,才放下面子,问:“什么意思?”
唐玄笑道:“我的意思是,陛下立于天地之间,也是个人,但凡是人,就有对错,错了就该认;我帮陛下纠错,指点后续的诸多事宜,看似为了陛下,实际上却是为了这一国百姓,为了我传教大计。”
国王依旧一脸的狐疑,显然对于传教和百姓,他并没有明确概念,也不懂得两者间的必然联系。
仔细想想,变也不会觉得这有多么奇怪,毕竟如果是一个懂得把控人心,了解百姓的人,也绝不可能使用如此粗暴的手段,来阻隔言论。
瞧着国王,唐玄微微摇头,只好进一步的解释。
“陛下封闭言路久矣,且以斧钺恫吓之下,人心早已思变,只是如今尚未显露,如今陛下虽说已经决定解除禁令,可百姓却未必买账,僧侣也未必就会敢来;退一步说,就算僧侣来了,陛下和我,也都难保他们不是野心之辈,如之前的和尚们一样,想借着言论、佛法上位,获取权柄;所以说,于陛下而言,最好的选择便是皈依于佛门,却并非其他流传着的佛门。”
这次,国王似乎听懂了唐玄的东拐西绕,他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是,想朕皈依在你的门下,做你的弟子?”
唐玄能感受到,国王的眼神锐利如刀,似乎只要自己敢答应,他就会下令将自己斩杀。
但唐玄却毫不在意,依旧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看着唐玄,国王半晌后才说:“你有胆色,也有手段;朕皈依于你,难保你不会生出别的心思;那朕岂不是自投罗网,给你创造了莫大的一个机会?”
唐玄上前一步,回道:“陛下不觉得,比起那些藏在暗处窥视或者算计的,我更安全吗?况且我不会在国中久待,也没什么时间传教,我只想要在国中寻几个可靠的,传些教义,为我日后自行创教打下基础。”
“好大的口气,自古以来,但凡立教皆是有大功德,或者极强手段的,你一个凡人,又名不见经传,如何创教?况且你如今想走,日后得了权柄,还放得下?”
国王语气严肃,显然对唐玄所说,并不信服。
唐玄闻言,也不客气,直接怼了回去。
“陛下所言有理,可说句不该说的,这灭法国虽说不小,可却还不入我的眼;若论兵戈强盛,贵国或许可和大唐比肩;但论富庶、文化,却是万分不及;况且贵国已有危机显现,我怎会弃大唐而选贵国?”
唐玄的话十分露骨,如果他是灭法国的人,只怕国王已经下令将其处死。
但奈何唐玄一来并非灭法国的子民,二来身负多国的身份和人脉,若真因为几句话就被问罪,日后灭法国只怕麻烦不断。
国王虽说是个武人性子,可毕竟还是帝王,故而行事上也不至于真的几句话就下杀心。
他盯着唐玄,企图用自己的目光和神情压制对方,让其说些服软或是道歉的话。
可唐玄与之对视,半晌却也没有半点退缩。
眼看着气氛越发尴尬,国王终于是按捺不住,只能主动开口。
“你说得或许有理,可朕不明白,你都走了,这里就算留下了你的弟子或者文化,对你日后自行创教,又有什么用处?”
唐玄这次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念了个咒语,整个人便立即升到半空当中。
于空中兜了一圈,唐玄缓缓而落,惊得国王神情变幻不定,甚至开始有了些从没有过的想法。
看着唐玄,片刻后,国王突然以本国礼仪,朝着唐玄行了一礼。
“弟子方才鲁莽,不知国使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既然国使有心收徒,那弟子情愿皈依。”
国王的表现有些出乎唐玄的意料,但转念一想,唐玄便也明白,是自己的实力超出了凡人认知太多。
之前的换衣服之类,其实凡人的戏法也能做到,而如今这飞天的手艺,却是凡人所不能。
于是他笑了笑,冲国王一甩手,国王便觉得腋下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自己凭空托了起来。
“我如此,是想告诉陛下,天下广阔,但我有这般手段,却也随时可以回来;但同样的,也正因为天下广阔,我不可能将目光集中于一处,所以陛下所需考虑的,不过只有答应我之前的建议,或者拒绝。如此便足以解决很多麻烦,而不是对着我疑神疑鬼。”
听了这话,一旁侍立的内侍虽说心中恐惧,可依旧壮着胆子,朝唐玄喝了一声。
“大胆!陛下身份贵重,国事关乎社稷,岂是你三言两语便可左右的!”
他这话说完,就瞧见国王目光阴冷,意识到情况不对,内侍赶忙就要跪下,可国王却是已经开口。
“你且退下吧,这里不需要有第三个在。”
说完,国王转身冲着唐玄问:“国使既然是这个心思,不知朕若位国使设下国师之位,国使是都愿意接受?”
唐玄听着绕口的说辞,却是淡淡一笑。
瞧着唐玄在笑,却并不开口,国王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拿不准唐玄的心思,国王思量片刻,终于是有了个主意。
他朝着才离开的内侍喊道:“快去吩咐一声,命人准备祭坛等物,还有国师印信,天明之后,朕要当着百官的面拜师。”
内侍答应一声,匆忙而去。
国王再次看向唐玄,有些谄媚地问:“不知如此,国使可还满意?”
唐玄心中暗道国王市侩,可脸上却是展颜一笑,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平淡模样。
他说道:“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我这里自然不好推迟;只是有一节,陛下却还是得记住,那便是行仁政,修德行,方可安民护境;至于刀兵威胁,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还望陛下今后能痛改前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