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内,金毛犼正用一柄短刀抵着金圣宫的脖颈。
瞧见唐玄过来,金毛犼狰狞一笑,眼神中充满了得逞后的快意。
“什么意思?当然是要寻条活路,你应该知道,俺并非妖怪,也并非有意害金圣宫娘娘;所以俺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唐玄瞧着金毛犼,半晌后,忽然笑了。
“你、你笑什么?”
金毛犼下意识地挪开短刀,指向唐玄。
瞧见这一幕,唐玄原本就存着的疑惑,总算是解开了。
他盯着两人,忽然说道:“没想到你们俩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隔阂和彼此提防,反而关键时候还能彼此配合,那这一切,似乎就简单多了。”
金毛犼一愣,紧接着便意识到,自己的刀挪开太多,似乎暴露了自己的情况。
于是,他赶紧又把刀凑了回去,故作凶恶地喊了起来。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俺只给你两条路,一个是放俺离开,一个是带着金圣宫娘娘的尸首回去。”
唐玄闻言,也不急着回复,而是径直走到一旁,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而后将袈裟解下,朝着椅子上一铺,便坐了下去。
他的这些举动,仿佛不是在一处妖王的洞府,而是在朋友家里作客一般,这看得金毛犼也是十分费解。
金毛犼本就紧张,此刻瞧见唐玄这般,本能地便又后退了些,然后才询问唐玄的目的。
“你究竟是干嘛?谁让你坐下的?”
唐玄听出金毛犼的紧张,于是笑着摆了摆手。
“别装了,我进来时,你刀和脖子留出那么多缝隙,哪里是一个妖精会做的,而且你也想想;金圣宫娘娘是凡人,一个凡人就算被妖精掳走多年,可被妖精如此靠近时,还是必定会出现戒备的,而金圣宫娘娘的神情中虽说带着紧张,可眼睛却是在看我的。这就说明,她其实并不怕你,你呢,也并不希望伤害到她。”
听着唐玄说了这么多后,金圣宫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金毛犼也是一阵的无语,心中觉得这唐玄似乎就是个怪物。
“你、你少胡说了,本宫身上穿着宝衣,他根本伤不得本宫,所以本宫自然不怕。”
金圣宫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反驳了。
她心中十分清楚,唐玄既然是奉了朱紫国国主之命前来,那么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很可能被传递回去。
她虽说不眷恋这金圣宫的位置,可她却也不希望夫妻感情破裂。
毕竟这近三年的分离,已经让她们彼此生疏,若是在存下疑虑,只怕今后再难如夫妻一般,彼此坦诚。
唐玄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不过他也明白,想要演好这出戏,金圣宫也是不可缺少的演员。
于是他冲金圣宫说道:“娘娘啊,不必再演下去了,您的演技真的不成;不过说句实话,我不打算对您怎么样,也不大想动金毛犼。”
说完,瞧着金圣宫一脸的迷茫,唐玄便又解释了一句:“就是赛太岁;这家伙的身份想来你也是清楚的,我就不过多解释了。”
金圣宫脸色再变,眼睛也下意识地看向了金毛犼。
金毛犼冷声问道:“我们凭什么信你?况且你既然不想动俺,为何方才紧追不放?”
唐玄苦笑一声,反问:“你仔细想想,之前我来时,可曾说过一句要打架什么的?”
金毛犼摇了摇头,可还是有些不解:“可我那些小的们,为何——”
不待金毛犼说完,唐玄便先开口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有人说了什么,所以引得他们人心惶惶。”
唐玄说完,眼睛便瞥向金毛犼,眼神里隐隐还带着笑意。
见唐玄这样,金毛犼是又羞又气,最终还是决定先将金圣宫松开,而后冲着唐玄继续询问。
“你究竟想怎么样?”
唐玄笑道:“不怎么样,我想救你们俩的命。”
金毛犼一脸不解,金圣宫却是先一步开口了。
“救我们的命?难道有人要杀我们?”
唐玄摇摇头,这次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
“不是杀,而是算计。我便直说了吧,朱紫国国主自你被掳,便得了病;近三年来朝政纷乱,如今他地位岌岌可危,所以便想到靠着你的势,来挽回颓势。”
金圣宫娘娘到底是做过国母的人,唐玄虽说是言辞含糊,可她依旧很快就弄明白了这里面隐含的意思。
她惨然一笑,神情中满是悲凉。
“两年多,他都没派人寻我,反倒是给出了好些个宫人,如今要用到我了,便又要寻我,帝王家倒真是薄情寡义。”
说完,她看向唐玄,眼神中都开始带着冰冷和厌恶。
唐玄自然明白,这位金圣宫娘娘是连自己也给怪罪进去了,不过他却并不介意,因为如果自己说出后面的话,可能金圣宫会更加恼怒和厌恶。
唐玄没有开口回应,而是等了一会儿,让两人消化消化之前的情绪,这才起身,走向两人。
见唐玄过来,两人都微微有些紧张。
金毛犼问:“你想作甚?”
唐玄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活动活动。”
金毛犼一怔,而后警惕地盯着唐玄,仿佛生怕对方靠得太近。
唐玄见状,摇摇头,说:“算了,说正事,你知不知道,你如果逃了,菩萨的名声也就毁了?不仅仅是菩萨,你今后也得东躲西藏,永无出头之日?”
金毛犼眼神闪烁,思忖许久,才开口回应。
“可你告诉俺,如今俺还能如何?俺方才本打算离开,结果你就来了,若非你没动手,只怕俺这会儿不是重伤,便是半死了。你觉得俺若留下,会有好果子吃?”
唐玄笑道:“我都说了,不会伤你,我是要帮你的。”
金毛犼一脸的不信任,正打算开口反驳,可唐玄却说出一句令其颇为惊讶的话。
“金光仙的名头,可是许多年没听到过了;也不知为何旁人都位列仙班,他却是要做坐骑,当真是可悲可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