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臣本就在唐玄身边作陪,见国王来了,唐玄却一动不动,不免有些担忧,怕被牵连。
“圣僧,陛下来了,您还不——”
趁着国王还有些距离,他赶紧小声提醒。
可不等他说完,就听唐玄猝然开口。
“陛下,身体好些了吧?”
国王之前神智恍惚,根本就没看清唐玄的模样,此刻听到动静,立时意识到,这位便是那救了自己的圣僧。
他虽说气度不大,可面对救命恩人,加上先王提点的真神,他也不敢摆什么架子,于是赶紧快走几步,到了唐玄近前。
“有劳圣僧关心,本王身体好多了,只是还有些难受,想来是需要调理休养的。”
唐玄笑了笑,而后摇头说道:“陛下,您的病还没完全好;只怕是休养也没有用。”
听了这话,那近臣心中不由得一惊,还以为唐玄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不过此刻他即便再害怕,也没什么法子,只能是偷偷观察国王的神情。
只见国王脸色古怪,半晌后才问:“圣僧的意思是?”
唐玄回道:“陛下这病,不仅仅是人间的病;故而,单单靠着药石,是治不好的。”
国王闻言,面色瞬间变得越发凝重。
他负手而立,冲着唐玄问道:“那依着圣僧的意思,该当如何?”
听了这话中的语气,唐玄也知道,这位朱紫国国王,是动了怒的。
于是他淡然一笑,冲着国主说道:“陛下若是信我,便且先随我移步,去个僻静之处,咱们私下详谈;若是不信,那便权当我在危言耸听,反正以陛下如今的状况,再活个十年八年是不成问题的。”
说完这话,唐玄竟直接拿起筷子,继续吃喝。
看着他这副模样,国王双拳攥紧又松开,好一会儿才将情绪平复。
“罢了罢了,既然是圣僧救了本王,本王自然也该信圣僧的话。”
国王笑呵呵的说了一句,但眼神里却写满了阴鸷。
唐玄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也不做表现,只是缓步跟在国王身后。
两人走了一段,国王忽然转身,冲着众人吩咐:“都各自散了吧,不必跟着本王。”
得了国王吩咐,众人自然不敢跟随,只能止步,远远瞧着,却并未真的散去。
对此,国王见唐玄都没太在乎,便也没有追究。
两人走到御花园后,国王问道:“圣僧之前那话,不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王的病,当真没好?”
唐玄点点头,旋即将记忆里的情况说了出来。
“陛下昔日还是太子时,曾射伤一对幼雀,不知陛下可还记得?”
国主沉思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冲唐玄问:“莫非和这事有关?”
唐玄再度点头,说道:“那幼雀乃是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的幼子;因陛下射伤他们,菩萨心中有气,便降下法旨,罚你拆凤三年,身耽啾疾。也正因此,你国中遍访名医,却无法治愈自身之病。”
国主闻言,脸色变得越发古怪,他盯着唐玄,犹豫再三,这才开口询问。
“那圣僧你是佛门中人,为何又要帮本王?难不成就不怕菩萨责难?”
唐玄见国王严肃,还以他要说些什么,结果却只是这么一番话,一时没忍住,竟直接笑了出来。
他冲国王答道:“陛下有所不知啊,莫说是菩萨,即便是佛祖,若有害人背法之举,我也是照管不误。”
唐玄这话,在国王听来,分明就是逞强;不过无论如何,对方都救了自己,他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暗暗记下,唐玄这人爱说大话,连带着将对佛门的好感也降低了不少。
“圣僧好胆气,不过圣僧方才话中,似乎有能解救本王的法子,不知是什么法子,可否告知本王?”
唐玄沉默片刻,似乎还在考虑,国王见状,虽说心中担忧,可却也不好多说,只能静静等着。
好在唐玄只不过是盏茶的工夫,便再度开口,倒也没让国王太过难熬。
“这法子其实不难,便是要使个瞒天过海的法子。”
国王少年时喜欢骑射打猎,却不喜读书,故而对唐玄的意思,多少还是有些吃不透。
他问:“瞒天过海,难不成是要用什么海外仙药?”
唐玄闻言,只觉得一阵唏嘘,想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人,会被选为国王。
不过当着对方的面,唐玄也不好表露嫌弃,只好是哈哈一笑,主动解释。
“陛下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要做个假死的戏,蒙蔽菩萨,也好让你身上的诅咒消解。”
听到唐玄说到诅咒,国王这才意识到,这件事远比自己想得要严重。
于是他赶紧问道:“不知圣僧需要本王如何配合?”
唐玄想了想,答道:“我会设法,将陛下摄入天外天中,遮蔽气息,再用木偶贴上陛下的八字,幻化出陛下的容貌,将之焚化,引一缕气息化作魂魄,注入地府。到时候至少三年,无人知道陛下还在人世,等出了三年时,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的气也该消了,自然不会再追究此事。”
国王听得有些糊涂,不过见唐玄似乎的确有些本事,最终思忖了一阵,还是应承下来。
他冲唐玄拱了拱手,说道:“这件事,本王便托付圣僧了,还望圣僧莫要辜负本王才好。”
言罢,他从腰间摸出一份令牌,递给唐玄。
“这是本王的腰牌,便赠予圣僧,以便圣僧调拨所需的人手或器物。”
唐玄笑道:“陛下还得回去继续把这场戏演完呢,这些不必着急。”
国王一愣,正要询问唐玄是什么意思,却听唐玄已经开口解释。
“这三界之内,存着监察神祇,宫中也有不少眼线;若是陛下的身体才康泰些,便骤然离世,非但不会让他们信服,反而可能会令他们起疑。所以稍候还得劳烦陛下将这个服了,而后和群臣宴饮,造成饮酒过度,身体不支的假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