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句令他自己都匪夷所思的话：“不许谈恋爱。”
阮言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白九宴目光闪躲，回过神道：“我是说，言言要认真学习。”
“九爷，走吧。”
唐棠一直戴着墨镜，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瞧上去就很酷的样子，离开时也对阮言甩了个很酷的手势。
“小家伙再见咯！”
阮言对着两人的背影挥了挥手，泪水模糊了视线，眼泪落下的那刻，他看到了唐棠耸动的肩头。
两人回到车里，唐棠摘掉墨镜，镜片上已经沾满泪水。
他忍不住摁下车窗，探头看到阮言已经牵着院长奶奶的手，走进了孤儿院的大门。
院长奶奶带阮言来到门前的一片小花园，午时的阳光正好，阮言和院长奶奶并排坐在秋千上，两人都沉默不言。
阮言将娃娃探到唇边，在它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院长奶奶见他终于肯动作，才温声询问：“好漂亮的娃娃，这是大哥哥买给言言的吗？”
阮言摇摇头：“这是九爷亲手做的娃娃。”
“他会做很多人偶娃娃，但是我不喜欢，我觉得很可怕，所以他才开始研究这种可爱的棉花娃娃。”
“他是一个心细的人。”院长奶奶温柔笑道：“那另一个小伙子呢？他瞧着岁数不大，但却像是个小大人。”
“唐棠哥经常带我出去玩，每个月都会带我去一次游乐场，有时候半夜我们还会躲着九爷，在房间里开小蛋糕派对。”
“还有……”
阮言说了许多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事，老人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秋千旁的绿荫遮住了阳光，时不时有清凉的微风拂过，吹起院长奶奶鬓角的白发。
“在别人眼中，我们相处的时间也许不算很长，可对于我来说，和九爷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就是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的记忆了。”
阮言忽然停顿了一下，没由头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从昨晚开始，就隐约有一种预感，也许我们这次分别之后，就很难再见了。”
院长奶奶轻轻抚摸他的手，布满年老皱纹的手掌非常温暖：“他们曾经真实存在过你的生命里，即便你已经遗忘了，即便有的人离开了，但都不能抹去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阮言抬起头，见到一片树叶在空中飘荡，落在泥土之中。
他却莫名有些伤感：“我不太懂。”
院长奶奶指向落叶的那片泥土，“你知道那片叶子为什么会落在那里吗？”
“是风让他落在了那里。”
“是啊，是风。一切都有因有果，叶子也不知道自己会落在哪里。但在那片泥土中，明年春天会开出鲜艳的花，他经历了其他叶子经历不到的风景。”
阮言抱紧棉花娃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日，院长奶奶陪着他在秋千上呆了很久很久，直到夜晚时分阮言才来到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很大很大，地上铺满了毛茸茸的地毯，整个房间布局和他曾经在别墅里住的房间一模一样。
听院长奶奶说，这是白九宴亲自布置的房间。
阮言钻进暖和的被窝里，分明是陌生的地方，却仍然是熟悉的感觉。
三个月后，瑶城七中。
身穿蓝白校服的小男生背着书包，朝着教学楼的方向奔跑。
他似乎是长高了一些，身形却愈加消瘦，脸颊上的婴儿肥褪去了不少，巴掌大的小脸精致漂亮，在人群中格外亮眼。
阮言刚跑进教学楼，迎面就撞到了一个男生身上，他被撞倒在地，下一秒又被人提着领口拎起：“呦，言言小宝贝今天迟到了呀？”
徐清？
阮言听见这个声音瞬间浑身泛寒，他下意识抱住头，弱声弱气道：“今天路上堵车了，所以来晚了。”
高个子男生用鞋尖踢了踢阮言的膝盖，恶劣笑道：“老子看你就是故意的！你以为躲着我就没事了？除非你脱掉裤子喊我一声爸爸，否则老子不会放过你！”
“唔……”
膝盖处昨天刚受过伤，被徐清踢了一下阮言疼得直冒冷汗，他眼底含着泪花，连连摇头。
徐清最看不得阮言这种小白脸，但不得不说，阮言这张脸确实长得漂亮，就连男人都会忍不住心动。
但对于徐清这种人，漂亮的东西却更能使他产生破坏欲。
阮言被徐清堵在教学楼的角落里，上课铃声响起，可徐清却仍然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
自从阮言来到这个学校后，以徐清为首的一帮小混混就盯上了这个向来独来独往，住在孤儿院里的小男生。
这是阮言遭受校园霸凌的第三个月，每晚回到孤儿院身上都会带着伤，但阮言不想让院长奶奶为他担心，所以一直对徐清忍气吞声。
“呦，怎么不说话了？没爹妈的小杂种。”
徐清最喜欢捏阮言的脸颊，但下手总是没轻没重。
比方说现在，阮言自以为很凶地瞪着徐清，殊不知落在徐清眼里，却不过是小动物可怜的挣扎罢了。
“小没良心的，这个学校只有我愿意和你玩，你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伸手就要去抓阮言的耳朵，阮言闭上眼睛紧紧抱住自己。
下一秒，他听到徐清撕心裂肺地尖叫声。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还不快给老子松开？”
阮言听到一记清脆好听的少年声音：“小爷我管你是谁！”
“欺负人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我瞧你也不怎么样！”
他睁开眼，仰头瞧见徐清身后站着两个单肩背包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