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得没错。”
转而问:“不知前辈是否知道,何人想灭孔家?”
孔慕白长长一叹,混浊的双眸也?如两口枯井。
“实不相瞒,老朽其实已料想过今日,只是没想到竟来得这样快。”
顾不言一顿,听出他话里有话。
沈道生?也?不禁问:“伯之此话从何说?起?”
“伯之”正是孔慕白的表字。
孔慕白重重一叹:“其实在金家满门被斩后不久,老朽的另一名学生?曾力劝老朽归隐山林,以避开祸端,老朽当时不解,老朽向来只知传道解惑、教书育人,无缘无故哪会招来什么祸端?学生?却说?,仅凭他与金明赫拜入老朽门下这一点?,便会成?为老朽的灾祸之源。”
他说?着顿了顿,一时哽咽难言:“只怪老朽没听劝,才引来今日之果,老朽悔不该当初啊。”
金毋意听到他提自己父亲名字,胸间酸涩难言。
她喃喃问:“那名劝慰前辈的学生?,是否就是上官祁?”
孔慕白蓦地看向她:“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顾不言忙上前解释:“内人名叫金毋意,乃金明赫最小?的女儿,也?是眼下金家唯一的幸存者。”
此话一出,屋中两名老头儿皆满脸惊愕。
一时不知是庆幸还是唏嘘。
金毋意湿了眼眶。
继而后退一步,朝孔慕白施了一礼:“一为致谢,替父亲谢前辈传道解惑之恩。”
又施一礼:“二?为致歉,连累孔家,替父亲说?声对不起。”
孔慕白愣了片刻,上前虚浮她一把?:“事?已至此,姑娘不必这般。”
转而又问:“姑娘也?见过上官祁么,老朽已有许久没联络上他了,不知他现下如何?”
金毋意默然片刻,沉声开口:“晚辈确实见过上官大?人,但……他在多日前已经自戕。”
一听“自戕”二?字,孔慕白身子一软,差点?摔下去。
顾不言忙上前搀住他:“前辈没事?吧?”
孔慕白摇头,扶着案几站稳,“老朽无碍。”
随后缓了缓,问他:“你们?这次特意过来,便是为了向老朽打听这两名学生?的事?吧?”
顾不言点?头:“前辈说?得没错。”
孔慕白重重一叹,屈身坐上身侧木凳,混浊的双眸里溢出一抹清光,悠长悠长,恍若看向连绵不尽的岁月。
他说?,“好,老朽这便将自己所知,悉数说?与你们?听。”
第085章 顺藤摸瓜
孔慕白?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茶水, 娓娓道?来?。
“老朽记得,金明?赫与上官祁在同?一年入了老朽的?学堂,那会儿他们都还小, 不过是总角之年吧,两人也都聪颖好学、性情跳脱,偶有争执时, 还动?不动?就打架, 后来?也不知为何, 他们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看书写字皆伴在一处。”
说到动?情处,他嘴角弯起一抹难得的?笑意?。
金毋意?静静聆听着。
在她心里, 父亲是个胆小、好学、爱书法,却也贪恋美?色之人。
但在孔慕白?口中?, 父亲却是个聪颖、好动?, 时不时还与人打架的?顽皮小娃娃。
她一时觉得新鲜又好奇。
“后来?呢?”她问。
“后来?待他们长到一定年岁,便有了相?同?的?入仕志向,那时金明?赫好字画、文论, 上官祁却好天文、地理, 两人双双入京那日, 老朽还开了一坛十年好酒,给他们践行。”
顾不言不禁问:“他们顺利入仕后, 可还回来?过?”
“自然是回来?过的?, 开始几乎是一年来?一次,后来?许是公?务繁忙, 来?的?次数就慢慢变少了, 更难得有两人一块儿来?的?时候,老朽最后一次见到他们同?时回来?, 是在庚午年的?秋日。”
孔慕白?顿了顿,面色蓦地变得沉重?:“往常他们回来?,皆是在新元前?后,那一次却是提前?了,且……他们好似也并非是特?意?来?探望老朽的?。”
顾不言疑惑:“那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孔慕白?说出两个字,“吵架!”
金毋意?也一顿:“吵架?”
孔慕白?点头,“没?错,他们爆发了相?识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她不解:“他们吵架,为何特?意?来?前?辈这里吵?”
“老朽一开始也想?不通,后来?才想?明?白?。”
孔慕白?长叹一声:“他们来?老朽这儿吵,或许是觉得安全吧;后面发生的?许多事,或许也与这次吵架有关。”
顾不言追问:“前?辈可知,他们因何而吵?”
孔慕白?黯然摇头:“他们关了门在屋子里吵,老朽如何能得知?不过,”他停顿片刻,“老朽隔着房门听了几句他们对对方的?数落声。”
顾不言又问:“他们数落对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