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金毋意叫来。”
“大人,这?么晚了……叫金姑娘作甚?”
他答得理直气壮:“泡茶。”
江潮怔了怔,几番思量。
主子大半夜过来莫非就为了喝茶?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当真只是“泡茶”这?般简单?
往常过来时他都在大门外守着,并不?知主子与金姑娘聊过什么。
但他知主子同情她,用“外室”身份保护她,更知他们的关系实则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并不?像外人所揣测的那样。
可今夜,主子未免有些反常,“要不?,属下再去给大人泡一壶?”
他明显失去耐心?:“江潮,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江潮赶忙垂首:“属下这?就是去叫金姑娘。”
他的主子今夜有点不?自爱啊!
金毋意看了会儿书?,早就熄烛歇下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有些发懵,摸黑坐起来,问了声:“谁啊?”
门外人回:“金姑娘,我?是江潮,大人传你?过去。”
金毋意瞬间醒神?,忙披衣起床,燃烛去开门。
江潮立于门廊下,面上挂着一抹尴尬的笑:“大人过来了,让金姑娘去泡茶。”
“这?么晚了……泡茶?”她不?明就理。
“大人是这?么说的,你?还是赶紧过去吧。”
金毋意应了声“好”,草草收拾一番,这?便跟着江潮出了门。
对面厢房的梦时也听到了动静。
他披衣起床,推门而出,继而如猫一般跃上屋顶。
莹莹夜色下,他看到小?姐穿过院中甬道?,款款走进了正房。
房中的烛火自门口溢出,门一关,烛火也随之缩了回去。
少?年握紧拳,心?如刀割。
姓顾的竟然又?来了,且还来得这?样晚。
这?样晚了竟还叫小?姐过去伺候。
他气得不?能自已,恨不?能将那姓顾的千刀万剐。
可眼下他什么也做不?了。
既无从阻止,亦无力改变!
只能眼睁睁看着,承受着一切的发生。
月色如银、凉风轻拂。
夜如一口大缸,似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半晌后他跃下屋顶,转身去后厨。
刚拐过后院拱门,见春兰正掌灯立于拐角处。
他问:“小?姐可有让你?准备避子汤?”
春兰摇头:“金姑娘没交代。”
他闻言肩膀一松,暗暗舒了口气。
不?备避子汤,便意味着他们不?会行房吧?
“你?回屋歇着吧,不?用多管闲事了。”
春兰一怔,应“是”后转身离开。
少?年也欲转身回房,行至门口时却兀地?改了主意。
他再次纵身一跃,来到了正房前的屋脊上。
房中烛火未熄,映得槛窗黄橙橙一片。
他想,既然没熬避子汤,他们应该很快会分开吧?
他想,他得守在这?儿,直至守到小?姐出来为止。
他再次如猫一般蹲下来,将自已融进这?无边的夜色里。
正房内,金毋意略略施了一礼,随后便欲去泡茶。
“太晚了,不?喝了。”
顾不?言语气慵懒,似还透着些许疲惫。
金毋意一时疑惑,他唤她过来不?就是为了泡茶么?
如今她过来了,他却不?喝了?
“大人半夜来此……是有话?要对贫妾说么?”
他看着她,英挺的面容里透着几许凌厉的冷酷,“上官祁死了。”
她心?头一沉:“谁杀的?”
“无人杀他。”
他吐出一口浊气,“自昨日咱们见过他之后,他便自戕了。”
“自戕?”
金毋意不?可置信地?摇头:“大人,这?其中必有蹊跷。”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去查的。”
她眸中亮光一闪:“大人当真愿意帮贫妾去查?”
他并未立即回应,而是起身走向她。
在距她半尺的地?方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似与往日有些不?同,多了些柔和,也多了些莫名?的忧伤。
他答非所问:“金毋意,我?今夜想在此留宿。”
她怔了怔,喃喃应了声“哦”。
他是在暗示他与她之间的“交易”么?
他若继续帮她,她便要在今夜陪他睡?
他又?说:“我?在顾府睡不?着,故……想换个地?方睡。”
像是在解释,却更像欲盖弥彰。
她微微一笑:“这?是大人的宅子,大人自然是想睡就睡,贫妾这?就去给大人铺床。”说完转身就要去床前。
他蓦地?拉住她的手肘:“你?……”他欲言又?止。
“大人怎么了?”
“没怎么,去铺床吧。”他又?松开了她。
金毋意不?知他为何这?般吞吞吐吐。
却也并不?多问,毕竟只要他帮她,旁的事她皆不?关心?。
待铺好了床,她又?为他更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