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谢幕并不是她的终局,而是她一直谋划的开局。离开天启她并不是一无所有离家出走。她的筹码便是明牌。一年文坛主,两场江湖盛。她只用了一年就以江南书斋之主的身份另辟蹊径直接站在了文坛最高。四年过去,她悄无声息。可是去冬与今夏只不过两场江湖筹谋她便又站在了江湖最盛之处。搅弄风云啊!玄同,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走一步毫无意义的棋?”
风吹动了车帘轻晃,晚风好似请杀人。萧崇蒙眼的白绸被清风微微拂动着。
夕阳西下,那如血的残阳为道路,田野、山川、树木都披上了一层圣洁的羽裳。温暖的光辉中,近处的河流被夕阳映照得波光粼粼。
萧崇看不见这一切,他看不见任何色彩,甚至连黑暗都不是那么的清晰。他知道现在大概已经黄昏了。毕竟他过了十多年这样的生活。
这次他犹豫了许久。沉思着什么事情。却还是轻叹一口气:“罢了,想不通便不想了。我现在更像知道的事情是,为什么她能把这封信传给我。”
玄同抿了抿唇:“可是鸽子,是九皇子的鸽子。谁能从暗河调换了信件呢?”
萧崇微微沉默:“暗河自然不可能。这位师妹的根基太浅。她不可能跟我们一样有进入暗河的地图。”
“所以——”他的手微微握紧了几分。
“只可能是我身边的人出了问题。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玄同犹豫了一下,问道:“殿下,那您还要去暗河吗?”
“去。”
“可是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变数太大了,要不要写信给怒剑仙前辈?”
萧崇摇头:“来不及了,景瑕随时都有可能死。”
“可是暗河……”玄同没有继续说下去。
“暗河的确很可怕,可是景瑕能为了我只身前去,那么我为什么不能为了景瑕而去呢?”萧崇忽然加重了声音,“当时师父留下来的地图还在,玄同,立刻启程!”
玄同犹犹豫豫,他知道他该第一时间服从命令的,可是他心里却有着一股诡异的不安。
忽然,萧崇轻轻皱了下鼻子:“……有一股极淡的香料味?”
玄同皱眉,闻言仔细的嗅了嗅,接着脸色微微有些古怪:“殿下……不是香料味。这是应该是醋味。”
“醋?”萧崇疑惑。
“哪里来的醋味?”玄同下意识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白纸。他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愣,将白纸轻轻移到了鼻尖,细细嗅了嗅。
“是纸上传来的醋味。”
可是,为什么是醋?
萧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想到了什么:“玄同,你把那张白纸放到火上微微烤一烤。”
“好。”
玄同将信将疑的取出一只火折子,轻轻放到这白纸下面烤了烤,竟然真的有细小的蝇头小字显形。
“有字,有字。”
“上面写的是……”
玄同瞳孔一缩,读出来的声音甚至有些微颤。
“暗河勿去,所忧无恙。雪月之城,枪仙师妹。换目之法,重见光明。”
换目之法?
萧崇一下子的怔在了原地。这个时候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但是脸上却还是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遮着的眼睛也似乎闪烁着光芒一般。
玄同捏着纸条喃喃开口:
“枪仙的师妹?司空枪仙也曾师从药王辛百草,但是世上的人都知司空枪仙一心只有练枪,论医术水平虽已是当时不凡,可终究不算最顶尖的。”
“殿下,这师妹莫不是药王晚间收的传人?若是能有了辛百草五六成的能力,殿下你的眼睛……”
萧崇忽然重重吐了一口气:“去暗河。”
“殿下?!!”
玄同大惊,满眼焦急的望向了萧崇,他匆匆开口:“殿下,若是去了暗河,下一次便不一定知道这位枪仙的师妹在哪处了啊!”
“这些神医各个喜欢云游四方不见人影的。错过了这次……”
萧崇忽然拿过了纸条,顺着纸条一个一个细细摸着上面微焦的字迹。他一双手上克制的青筋暴起,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这便是她的打算么?二选一。重新恢复光明的希望,以及九弟的性命。”
“不,不对。”
“先慢慢走着,不着急去哪儿。让我再好好想想。”
“……她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萧崇忽然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玄同,去信给大师父。请大师父接应景瑕。我们去雪月城。”
她在下棋。
而在棋盘上的人,一但放弃了棋手身份,便只能是棋子。
但若是让慕容初夏听到他这么想的绝对嗤之以鼻。对于慕容初夏来说,她绝对不去做高高在上掌控局势的那个人。
那样对她来说太累了。
慕容初夏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棋子,但是她看局势也不看局势,她看的是一个个的人,也看的是一份份的情。你可以说她看的很大,也可以说她看的很小。
或许她原本以为这位白王殿下的性格会跟她很合得来,毕竟很有君子之风,温润而泽。只是慕容初夏装得了君子,却更喜欢坦然洒脱的侠士。
雪月城,
慕容初夏买了两个梅花肉馅的包子,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只软乎乎的包子边走边吃着,味道似乎有些奇怪,却也是刺激味蕾的好吃。
她向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走了过去,登天阁毁了一时半会还搭不起来,谢烟树不需要守阁就在这里练剑。
今天的黄昏似乎格外的长些,而现在的萧瑟正在先让司空长风调制药浴之法来把他的身体调制一个特殊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