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莲心里暗暗点头,面上却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干巴巴的开口:“二位的感情让人艳羡。”
却见慕容初夏忍俊不禁的一笑:“唐莲。我们感觉艳羡。你怎么不赶紧去美人庄中把天女蕊娶了呢?”
笑闹一开,唐莲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慕容姑娘!”
慕容初夏笑的花枝乱颤半倚在瑾仙身上,“我喜欢瑾仙,他是我心悦之人。我想跟他三拜天地成夫妻。你喜欢天女蕊,天女蕊等你多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呢?”
慕容初夏面上笑着,心里却压抑不住的想起了唐莲的死。
她知道唐莲的结局。无法直言,却是真的想让他早点把心爱的女子娶回来。
或许成了亲,大师兄就不用死了呢?
瑾仙低低问道:“三拜天地成夫妻?”
慕容初夏腻在他怀里,仰起来小脸:“不行吗?”
瑾仙没应声,倒是唐莲先受不住了。
“二位,今夜乃是唐莲唐突,实在抱歉。只是沈前辈,慕容姑娘,在下这边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多留了。告辞,告辞。”
唐莲抬步欲溜之大吉,慕容初夏忙声叫到:“哎,大师兄,还有一事。”
唐莲收回已经快踏上窗户边的一只脚,转身正色。
“还有何事?”
慕容初夏舒了一口气,神色这厢郑重不少:“是之前托萧瑟拜托师兄制的一批红坊花的解药。不知师兄……”
“哦。”唐莲舒了一口气。“这个啊,我来江南之前正好带着准备给你呢!”
他从怀中掏出了两个瓷瓶放到桌子上。
“这是百人份的。应该够你用了。”
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打听道:“那个,你要这么多红坊花解药是?”
不过,还没等慕容初夏说什么,唐莲就立马转口:“算了,我不问了。你也不用告诉我。左右只有这一种解药,你也打不到唐门去。”
话落,唐莲就跃出了窗子,再一步便已经飞奔到好几丈外了。
他转念一想,咦,萧瑟跟慕容姑娘相交多年,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她跟沈前辈的事情?
念头一闪划过,却还是不由得有些惊魂未定。
里面那个人,除了是风雪剑沈静舟,他还是大内权势滔天的掌香大监瑾仙公公啊!
屋内,慕容初夏收起了两大瓶解药,瑾仙也不问她只是下意识的拂了下唇。
“行了。你这里的事情都办完了,我也该跟伯庸他们汇合去东海办点事儿了。”
婆婆妈妈
慕容初夏轻轻叹了口气,不舍又缱倦:“好。”
说完之后,她又开口:“你从哪儿走?先去哪儿?我送你。”
“我已与伯庸他们传信,在姑苏寒水寺汇合。”
忘忧大师圆寂,他掌管天下佛寺道观,也该是抽空去寒水寺亲自安排一番。
秦淮渡口,
瑾仙上了一个船家的船,一身水蓝色锦袍,披了一件慕容初夏给他挑的白色披风,隐隐让他有了些当年游历江湖被称作白衣仙人的感觉。
他回头,欲与慕容初夏告别。
船家正打算撑船,却见慕容初夏也跳上了甲板,与那白衣仙人并肩而立。
她回头巧笑着叫了一声:“船家,先不忙着走。我说两句话。”
船家呵呵笑了一声,也见怪不怪,径自转到船尾吃酒去了。
二人并立船头,慕容初夏其实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只是想要说说话。
一身青翠如墨甚至更能衬出几分威严的衣衫下摆撞到了白色披风上,泾渭分明,却又不那么分明。
“我曾听闻先秦时期的婚礼其实是叫“昏礼”,黄昏的“昏”。人们成亲只要在黄昏时分行过“昏礼”,并没有现在的这么繁琐吵闹,安安静静的,再邀了亲朋好友一起来做个见证就是了。”
瑾仙思绪被慕容初夏挑动,他虽然不像好友瑾玉公公那样饱读诗书,但是看过的书也是涉猎极广。
秦时风俗旧事到也有些了解。
“古时婚嫁之礼简单,不过简单也指的是平常人家。但,纵使简单,却也到底有些事情是不可或缺的。遣媒,问名,卜卦问凶,下聘,请期,迎亲。”
慕容初夏轻轻嗯了一声:“嗯,婚嫁六礼。好像古人对于遣媒尤其看重。”
“怎么说?”
慕容初夏笑着看了他一眼:“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及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瑾仙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诗经,卫风?《氓》。”
不过他倒是没有她那不以为然,反而有些郑重:“其实这里面的“子无良媒”其实是有很大问题的。选一良媒,郑重来提,其实是对女方的尊重问题。若不显尊重,何以再谈求娶?”
“听起来极有道理。尊重,这才是个大问题。”慕容初夏抿唇笑了,“可惜《氓》这一篇里终是女方的悲剧。不过幸好,她及时止损,清醒抽身,便是再难,也能比之前更好。”
瑾仙想起了久远的记忆:“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其实,走下去,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慕容初夏立马轻哼一声笑着接到:“可是不走下去,怎么知道以后?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她宛转的目光划过面前江水,划过瑾仙的那张脸,“可惜她凭借的是占卜之言往下走,没有真正抓住那个人的本质。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