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领悟的很快,也极会举一反三。这一点~倒是没有让瑾仙厌烦。
这不让人反感也是她的本事。
这天晚上瑾仙比平时回来的晚了许多。这次进山来是带着任务的。他要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不能是由其他人杀的!
他追杀这个人很多天了,只是比起杀了这个人,他更想把这个任务更加出色的完成,比如,挖出他隐藏的秘密!
从来都是一身馥郁幽香如兰的人,带回了一身的血腥味儿。
他说:“杀了只豹子,回来晚了。请你吃豹肉?”
她说:“好。”
但是她知道瑾仙是去杀人了,只是意外的,她心里并没有生起半分害怕。
夏夜的月其实并没有比秋夜的月差多少,至少在那天晚上,月亮澄明如玉,皎洁若水。
她知道了他二十五,只比她死的时候大一岁。
但是却比她认识的同龄人惊艳百倍。
那是骨子里的云泥之别。
相貌本是虚妄,神采风度性子却是让人的眼睛中再也容不下凡尘沙砾。
第四天清晨的时候,瑾仙带着她回了天启城,把她送到了那个本该是“家”,却全然陌生的“御史府”。本应是不告而别,从此再无交集,她却在进府之际蓦然回首看到一群人对他点头哈腰,口称,
“瑾仙公公!”
他是宫里的太监?她很是惊讶不信,因为不信,状态比如遭雷击少了些许,后来则是知道了他是宫里权势滔天的掌香大监,天子近臣。
而沈静舟只不过是他十七岁时奉师命闯荡江湖留下的名号,传奇一时。
“风雪剑,沈静舟。”她记住了这个名号,也以为此生再不会见他。
人生匆匆百年,不过都是过客。
直到半个月后,她大姐慕容晚秋出嫁后三日回门。
那天因为一些她不知道的原因,皇后召了她姐姐进宫,她也在一旁跟着到了凤仪宫内,她姐和皇后关门不知道谈了什么大半天,而她就被一个领了命令的宫女带她在宫里玩儿。
有意无意的,她想找找瑾仙。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就还真碰见了在一个院儿里正在教两个小童习剑的瑾仙。
海棠花在他背后盛开,他换下了一身蓝衣的翩翩公子打扮,身着一身翡绿色绣了金线的锦衣,头戴纱冠,神色慵懒,比初见那时少了几分清雅,减了几分飘逸,更多了几分奢靡,添了华贵。
他坐在石桌边,撑了下巴看过来的样子也更多了几分勾魂摄魄。
她第一次亲眼看见太监能美成他这样的~,也终于相信了,他真的是个太监……
可是,她忽然不想他只是个过客了!!
教我习剑吧!
……
“是你?”
“是我。”她微微点头,示意让那个宫女先走了,就那么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像对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施施然在石桌旁落座。
几个月不见,她已经学得了几分贵女的姿态。
看着……就仿佛像是长大了!
人的适应性很强,有些事情只要用心,总能发掘出令人惊讶的潜力。
“你叫瑾仙?”
她问道,却没想着让他回答,伸手探进袖中取出了一卷画轴。
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握住两边,细细把画轴在他面前展开。
“我画了许久的画,你看!可像?”
她展开的画卷实际上是一幅并未完成的画,不过让瑾仙惊讶的是,这幅画画的是他。
更准确的来说,画的是他的侧影,不见真人,以仪表气度勾勒其神。
山水翠浓,盛夏凉风,翩翩公子,收剑如虹。
这是她看到他的第一眼。
她画了出来。
画出了一股子年少初遇的惊艳,也画出了一种朦胧和认真,只是那本该是潇洒的收件动作,却只见衣袖,并未画完。
她学着他的样子撑了下巴,逼近了他,见他看的惊叹颇为得意,眨巴着眼睛得寸进尺。
“我不通剑术,你那出剑的动作我画不出神韵,就是收剑,我也画不出来。要不你教我习剑吧?”
……
说实话,当初让瑾仙教他习剑确实只是一时起意,是她睁着眼睛借口不能让画不全,但提出来之后,她倒是越想越觉得可以死缠烂打的让瑾仙答应教她习剑练武。
他爹在朝堂上地位不浅,母族慕容世家更是久负盛名的望族。甚至现在这个皇后娘娘也姓慕容……
瑾仙初入朝堂,不便树敌。
他答应了。
她当时在瑾仙答应的时候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懂……
只是瑾仙怎么也不肯正式让她行拜师礼。
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个名头。人尽皆知也好,无人知晓也罢。总归,她欢喜如愿!
意外的,她竟然很有习剑的天赋。
这一年里,时光荏苒,细水长流,她渐渐适应了当她的礼部尚书家二小姐,也学会了像一个慕容家族小姐那样礼仪周全,风仪优雅。
她隐藏着无法诉之于口的秘密,似乎也成熟了很多。
只是与去年的“自己”相比,她又该怎么比?
她自然不是曾经的慕容初夏,那个天真的还未经世事尽染的小姑娘早已死在了当初的那片山崖之下,死在了她穿越过来之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与她生长环境,所受教育,性情爱好完全不。同的一个来自于21世纪的人,她又怎么可能还是当初的慕容初夏?
而经过了一年的古代生活的熏陶,她改变了曾经的生活方式,变的多思多想,行事留有三分余地,万事谨慎……
见过了生死关头背信弃义,见过了人命如草芥,见过了三六九等阶级分明,甚至适应良好的她,又还怎么能说是曾经的那个夏初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