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不孤,就是我觉得最幸运的事情。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做,有人理解,有人陪同。便是与全天下逆流都可。”
“少时,我听见英雄侠梦便感到少年热血沸腾,直到后来才知道许多事情除了对错还有取舍平衡。一件事有很多种角度,一个故事也有很多种讲法。而一个人活着也不会只有一个故事。”
瑾仙微微笑了笑,直对上慕容初夏含笑坦荡的目光,内层深意皆在不言之中。
他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往事初见
内宅从不是应该困住慕容初夏的地方。但是,他竟然意外的没问出口。
“过了这么久,我觉得啊,我的那股热血哪怕不是凉了也只剩温着了。而萧楚河遭逢巨变,他也不会是曾经那个少年了。”慕容初夏抬起书吹落那扉页上落的一瓣玉兰,脸上是瑾仙看不懂的神色。
瑾仙看着她的睫毛有些哀伤的眨了眨,忽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就像去年的你一样吗?”
慕容初夏整个人猛地一僵。
去年……
那时候她刚刚从这具年幼的身体里醒来,浑身是伤,带着原主的丫鬟勉强在陌生的山崖底下寻找生路。但在二人遇虎的生死之际,她被那个丫鬟一把推了出去,身处虎口之下,那个丫鬟头也没回的越跑越远。
只留给了她一个满是惊慌,却决绝的眼神。
她目瞪口呆却瞬间反应过来,这是生死之际啊……
是她天真了,无怪乎此!
就在那老虎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咬上了她的肩膀的时候,她闭了闭眼睛,似乎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但就在那一瞬,她见到了那冰封风雪的一剑!
本该四溅的血花被凝结,没有一滴血溅到她的衣裙上,面前的老虎……就成了冰雕……裂开两半。
“啪嗒~”
一片冰花落在她的面前,轻盈却重似千钧。
盛夏之时,他回头去看,只见那人一身蓝衣翩翩公子的模样,潇洒收剑,回眸间风情万种,一张桃花面美得雌雄不辨,若妖若仙。
死里逃生,她大脑一片空白,却只有这张脸深深印在了她的眼底。
……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太危险,早些回家吧!”
仅是随手施救,只是那时,他刚回朝堂一年有余,眼中还有未凉的热血。
她呆的连自己肩膀上的痛觉都似乎感受不到,白着一张脸。
“我……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不知道……该怎么走。”
“啧,真是麻烦。”美得比女人还好看的他翻身上马,长臂一捞就把她环在了身前。
“我看你像个世家小姐,是天启城里哪一家的?”
她努力回想着这具身体里残留的记忆,开口道:“礼部尚书家的。我叫……慕容初夏。”
穿越这种事情,怎么说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也不可能有什么经验。
但是什么穿越之类的对于自己身份的难以接受,还是什么其他的坚持自我的问题?
在虎口之间转一圈,什么问题都没了!
骏马奔波,两人共乘一骑,靠得很近,她鼻翼间本尽是血腥味,却不免在其间嗅到了一缕极好闻的幽香。
老虎刚刚咬到了她的肩膀,那些本就是撕裂伤,加上骏马奔波,血不断涌出来染红了她一身浅色衣衫。
她本僵硬着身形不多话,倒是他从背后传来了一声嗤笑。
“血涌成这样,你倒是一声不吭~。年纪不大,性子却倔!”
“像你这般年纪的娇小姐,这样能忍的也是少见。”
他吁了一声,勒马缓缓停下,那时还不知道慕容初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她扭过头,只忍着疼疑惑地看向他,却见他翻身下的马只牵了缰绳慢慢的走。
他声音温和却是内敛的鲜活飞扬,公子如玉带着风雪侠义,极易让人醉了心神。
“算了,你这伤要真是一路骑马把你送回去,估计还没等到治疗就先失血而亡了。”
“我先找个地方,你养两天伤再走,正好~我也有事儿要办!”
那时候瑾仙回到皇宫还不到一年,之前在江湖历练五年的潇洒之气还未完全褪去,一张面具下还有着鲜活飞扬的少年意。
她一心不想给他造成拖累,又深深感激着他的救命之恩,简直乖的不像样。
不愿他为过客
被带到了一个干燥宽敞的山洞中之后,她自己包扎了伤口,能帮一些小忙就尽量去做。直到两天后,她才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不知道公子可能告诉我你的名姓?”
他打趣的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终于打算问我叫什么了?其实你我相称不也挺好的啊~”
她眨了眨眼睛,就装无辜,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时候她其实就挺清楚,瑾仙是在她身上找乐子玩儿。
“我叫沈静舟。”
他到底只是想捉弄她,捉弄了一下后,也就告诉了她,他的名字。
她对这个名字并不是很敏感,当时唯一的反应也是感觉这个名字很好听。
第三天的时候,瑾仙竟然一大早的就教她骑马,她也了解了这人的一些个性,于是颇为自在的和他一起去边学骑马一边聊了起来。
君子射御,风花雪月,天文地理,诗词文章,生活技能……她什么都能跟瑾仙聊起来,以至于让瑾仙第一次惊讶的发现她竟然是如此健谈的一个人。
卖弄起来跟前两天的沉默寡言装乖卖巧完全不一样。
他知道她是在卖弄也是在转着弯的询问问一些事情,当然,他也发现了她涉猎面广而不深。往往需要他来点拨,甚至是一些常识性的问题竟然也有些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