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庭长说道:“我们负责把杨大保带回山水,你们负责把船带回水城,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自行负责。上次去下达执行通知书的周享成今天没来,刘虎跟杨大保也只见过一面,怕认不准。等上了船,你给我指认一下杨大保。你现在就坐我的车,你们的车跟在后面。”
警车开到出租车跟前,范江平示意出租车跟上。卖船机配件的刘老板也下了车,跟着队伍朝码头走去。两辆车很快就停在了码头前沿,海事人员和法官们迅速从车上下来。范江平走在最前面,魏副庭长紧随其后,一行人鱼贯上船。杨大保看到这群人突然上船,眼神中满是惊愕。范江平走到杨大保面前,严肃地说:“杨大保,这位是法院行政庭的魏庭长。今天,我们是依法对你进行强制执行的!”
杨大保下意识地伸出手,想与魏庭长握手,然而魏庭长并未理会,杨大保尴尬地将手缩了回去。
魏庭长向杨大保出示了法官证件和拘留通知书,说道:“杨大保,我是法院的,姓魏。刚才海事处的同志跟你说了,今天我们是针对你拒不执行海事处罚一案,依法进行强制执行。我们要对你实施行政拘留,海事处将依法把你的船舶带回水城。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杨大保同意海事处把船带回水城,却死活不愿被行政拘留。他急得大汗淋漓,大声叫嚷:“我又没犯罪,凭啥把我送进拘留所?”
码头上聚集的乘客越来越多,有些乘客开始帮杨大保说话。魏庭长担心引发混乱,急忙让随行人员强行给杨大保戴上手铐,塞进警车,随后驾车先行返回山水。薛松见状,迅速启动船舶主机。范江平则大声吆喝船上两个还在发呆的乘客赶紧下船。这两位乘客满脸不情愿,在范江平和高贵的催促下,才缓缓下了船。卖配件的刘老板趁机往船上挤,嘴里还喊着:“哎!师傅,这是去水城吧?捎我一段。”
范江平假意拒绝:“不带,不带!”
等刘老板跳上船后,高贵用船上的竹篙用力一撑,船缓缓驶离了码头。薛松驾驶着杨大保的船舶,从小店朝着水城方向驶去。范江平心里一直悬着,生怕船路过金龙时,杨大保的家人在路上阻拦找麻烦。他叮嘱薛松加大油门,加快船速,要是有人拦截,想尽一切办法摆脱,绝不能让船再落入拦截者手中。否则,不仅船开不回去,船上的海事人员还有可能被当作人质。范江平清楚地记得,季华曾在金龙把菜刀架在季元脖子上,硬生生把扣留的船舶抢了回去。他和高贵时刻留意着航道情况,从小店到金龙仅有五公里,船很快就到了。当船驶过杨大保家门口时,范江平、高贵看到杨大保家门前聚集了一群人,有三个人正准备登上杨大保家门前的小渔船,岸上还有两人朝着薛松驾驶的船舶招手。薛松没有丝毫犹豫,驾驶船舶继续朝着水城驶去。船驶过孙二娘岛后,范江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给季元打电话,告知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一个小时,船就能顺利回到水城。他离开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甲板,走进客舱,裸露在阳光下的臂膀已经发红发痛。高贵早已在客舱里,敞开着白色的海事制服,双眼望着窗外。范江平安排高贵接替薛松开船,让薛松也能休息一下。高贵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起身离开客舱,走向驾驶室。
十一点不到,黄庭长给季元打来电话,告知杨大保已被顺利送到行政拘留所。二十分钟后,交通局办公室主任也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十一点半,范江平成功将船带回。为防止船舶被杨大保的家人强行开走,范江平请示季元同意后,与高贵、薛松一起拆除了船舶的动力装置,并安排专人看守船舶。一切安排妥当后,季元让范江平把刘老板请到陈林水库大坝旁的水城餐馆喝酒。
刘老板的家属看到刘老板后,满脸疑惑地问:“你不是说在外面有事吗,咋又跑这儿跟他们喝酒来了?”
刘老板没好气地回道:“关你啥事,问这么多干嘛!”
五个人一共喝了11瓶啤酒,不能喝酒的季元也倒了一杯啤酒,向刘老板和同志们敬酒。饭还没吃完,就有五个人打来电话为杨大保说情。这五人中,有季元的领导、朋友,还有一个自称跟季元很熟,可季元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季元接连接了五六个类似的电话后,气得直接把手机关了。平时支持工作的不见人影,船刚一扣留,说情的却蜂拥而至。这工作还怎么开展?整个下午,海事处的电话响个不停,都是找季元的。季元一听又是说情的,好不容易应付过去后,他嘱咐单位其他人:“再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