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课余书库>其他类型>责任关天> 第二章 艰难地管理 二、省局领导暗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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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艰难地管理 二、省局领导暗访(2 / 2)

吵架的乘客趁着船主与季元等人纠缠着不想交罚款,提起烟花、爆竹就走。薛松眼疾手快,一把扯住物品不放,范江平、高贵也上前帮忙,硬是从那人手中夺了过来。薛松叫来一辆麻木车,把烟花、爆竹拖到海事处办公室。这位乘客嘴里骂骂咧咧地离开码头,朝集镇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我倒要看看你们敢不敢不还给我!”

船主余学中说什么也不肯拿出20元罚款,范江平说:“不缴罚款就不许开航!”

“不让走就不走,我一个航次还赚不到20元,今天的油钱还是赊的。乘客非要把易燃、易爆物品放在船上,我一个开船的能有什么办法!”船主余学中无奈地说,说完便走到码头上的小餐馆吃饭去了。

季元见船主去了餐馆,知道他又要采取“软抵抗”的办法。这时,海事处隔壁的谭老板把季元拉到一边,悄悄说:“季主任,刚才薛松收的烟花、爆竹是我的,你让薛松还给我吧!”

“怎么会是你的呢?刚才可是在船上收的。”季元疑惑地问道。

“是这样的。那个人是我舅兄,他岳父去世了,他又没钱,所有东西都是在我这儿赊的。你说是不是我的?”谭老板无奈地解释道。

“是你的也不行,收了就得上缴!”

“别这样,咱们隔壁邻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总得给我个面子吧。还给我算了!”

“不行,不行,今天这个来说情,明天那个又来说好话,我们工作还怎么开展!”

“季主任,都是熟人,这么搞大家多尴尬啊?人不求人一般高。”谭老板边说边离开了。

乘客们见船主去吃饭,不能按时开航,便把责任都归咎到海事处身上。二十多个乘客紧紧围住季元他们,季元他们走到哪儿,这些乘客就跟到哪儿。还有几个乘客干脆跑到海事处办公室嚷道:“你们扣着船不让走,我们回不了家。今天,你们去哪儿吃饭我们就跟到哪儿!”

就这样,一直僵持到将近下午一点。季元他们无计可施,范江平只好把船主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下达了一份给予警告处罚的文书,无奈地把船放行了。船主和一群乘客嘟嘟囔囔地走后,海事处的几个人无奈地叹息着下班了。薛松走到楼下时,被谭老板叫住了:

“薛松,你们单位欠我的货款大多是你经手的,你早点来把账结一下,以后买东西得拿现钱。不然,可别怪我不给面子!”

“谭老板,都是隔壁邻居。有什么好说的,别闹得这么难看。你妻兄的烟花、爆竹,我下午再跟主任说说!”

“你找他有什么用!刚才我说了半天,他理都不理,让我以后还怎么在这社会上混?不就是百把块钱的事,以后谁也不欠谁人情!”

“谭老板,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钱,你要的是面子。下午我去说就是了。”

下午上班,薛松就找到季元说:“主任,把没收的东西还给谭老板吧!”

“为什么?”季元疑惑地看着薛松。

“我们单位近两年用的烟、文具等都是在他那儿拿的,欠他两千多元货款。他可以不找我,但我们以后难免还得麻烦他。这次不还给他,下次还怎么好意思欠他货款呢!再说了,处罚船主还说得过去,没收乘客东西,我们好像也没什么依据,人家要是告我们,还真不好办。”薛松小声回答道。“欠钱是一码事,没收东西是另一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他舅兄上午跟我们吵了半天,还引发了乘客围堵海事处。烟花还给他了,我怎么向范江平、高贵他们交代?总之东西不能给他!哎,你说人家告我们是怎么回事?”季元有些不耐烦了。

“下次单位要赊东西,你可别再叫我去了!怎么回事,你把没收乘客东西的依据拿出来我看看,我们条例里哪有没收乘客东西的条款?”薛松边说边往外走。

季元当然知道没有这样的条款,过去收了东西,乘客吵几句也就算了,还真没人去告状。经薛松这么一提醒,季元还真犯难了。一来没有没收手续,二来没有没收依据。按情理讲“安全第一,预防为主”,可法院讲的是依据和证据,万一乘客告状,还真可能败诉。

下午三点,水城镇宣传委员陈帝享和上午吵架的乘客一起来到海事处。陈委员把季元拉到一边说:“老兄,你们上午收的东西是我老表的。他家特别困难,他岳父去世的钱还是找我们借的。你今天看在我的面子上,把东西还给他吧!”“陈老弟,就为了这点易燃易爆物品,我们几个人被围了半天。你这个老表临走的时候还那么嚣张,原来是有你这个大靠山啊!”

“老弟,别这么说!农村人不会说话,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你要是生气,我给你赔不是。”

“赔什么不是。东西就这么还给他,我在同志们面前不好交代,工作也太难开展了。”

“做什么工作没难度。去年底,文明单位验收那么难,我不也想办法让你们通过市里验收了。我说老弟,我可是头一回找你办事,再大的难度你也得想办法。你说谁不同意,我去找他。大家都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工作,下次还想不想要我们帮忙!”陈宣委不紧不慢地说道。

季元心里明镜似的,陈宣委这番话,分明是在放狠话。可他又能怎样呢?在季元眼中,文明单位这块牌子,本就没多大实际意义,多少单位为了它弄虚作假。只要单位在计划生育、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这些方面别出大篓子,验收的时候,把验收人员伺候得舒舒服服,再送上厚礼,便能轻松过关。这事儿,既劳神费力,又费钱,纯粹就是形式主义,成了某些人捞钱的手段罢了。但眼下,交通局正全力打造文明系统,海事处要是没了文明单位的牌子,可不就给交通局抹黑嘛。局党委肯定会毫不留情,把季元头上这顶小得不能再小的乌纱帽摘了去。虽说季元平日里对这顶乌纱帽并不怎么看重,可要是因为这么个事儿丢了,他又觉得实在不值。此刻,他深深明白文明单位的牌子,对自己而言有多重要。季元满心无奈,只得说道:

“陈宣委,您先坐会儿,我给您详细讲讲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薛松,给陈宣委的杯子添点水!”季元一边跟陈宣委说着,一边转身,对着外面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

“水就不用了,你赶紧把东西还给他,我还忙着呢,下午事儿多着呢!”陈宣委语气急切,丝毫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就这么还给他,我们往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啊。上午他妹夫就跟我说了半天,现在您又这么说。陈老弟,您总得给我们留点面子吧!”季元带着几分哀求的口吻说道。

“那这样,我把他和他妹夫叫过来,当着你们的面,狠狠批评他一顿,再让他写个检讨!你就当是看在我和他妹夫的面子上,才把东西还给他,行不?农村人嘛,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陈宣委给出了这么个主意。

季元心里清楚,要是再不把东西还回去,那可真就把陈宣委给得罪死了。这些人,虽说干不了啥大事,可要是存心捣乱,那可太容易了。这一点,季元之前可是吃过亏的。思来想去,倒不如就按陈宣委说的办,大家也都能留个情面,毕竟东西放在这儿,也是个烫手山芋。于是,季元把自己的想法跟范江平和薛松一说,嘱咐他们把话讲到位,既能保住面子,又不能得罪陈宣委和谭老板。

范江平见陈宣委批评完他老表,便当着陈宣委和谭老板的面,声色俱厉地把那携带易燃易爆物品的乘客训了一通:

“你可别把这事儿不当回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要出了事,你老表也得跟着遭殃,市长和各乡镇长都签了安全责任书的。今天要不是看在你老表和谭老板好说歹说的份上,这东西说啥也不会还给你。下次再敢带这种东西上船,天王老子来说情都没用!”

季元坐在屋里,听着范江平在外边训人,心里满是苦涩。东西是肯定没收不成了,自己也只能在这儿干着急,说几句无关痛痒的狠话。

陈宣委把那人送走后,又折返回来,朝着坐在里屋办公室的季元连声道谢,还一个劲儿地说,有空一定要到镇里去玩,有啥事儿尽管找他帮忙。谭老板也跟薛松等人打着招呼,准备往外走。薛松半开玩笑地说道:

“谭老板,今天手头没钱,想在您这儿赊两盒烟,行不?”

谭老板满脸堆笑,打着哈哈回应道:“行啊行啊,一会儿你过来拿就行!”

等送走陈宣委,季元心中感慨万千。回想起这二十多年在这儿工作的日子,那些安全隐患,有的压根儿就查扣不了,有的就算好不容易查扣了,结果前脚刚弄回来,后脚就有人打电话或者找上门来。这些来求情的,可都是季元得罪不起的主儿。没办法,只能满心不情愿地把东西放走。这还算好的,碰上那些没背景的,直接就来硬的,又是上门撒泼,又是进屋耍横,甚至动手打人。这些事儿,季元哪一样没经历过?可对于这些撒野的人,你还真没辙。不把人打伤,公安机关根本不会当回事;海事人员又不能动手,一旦动手,不是被单位处分,就是被管理对象纠缠个没完没了,最后倒霉的,还是动手的海事人员和单位领导。所以,碰上这种情况,管理人员也只能警告几句,草草收场。这么恶劣的执法环境,这么沉重的安全责任,这么艰苦的工作条件,再加上这不尽如人意的安全管理措施,季元每每想到这些,怎能不黯然神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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