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幼直视她眼中的慌乱,不气反笑,唇边掀起锐利弧度,“吴婶,你猜,我为什么要把衣服锁起来?”
她气势压人。
吴婶恍惚一瞬,终于意识到面前少女虽自小丢失养在乡野,却终归是高家亲生血脉。
眉眼气度,和大少爷如出一辙。
“我让你动我东西了吗?”
最后一句质问狠狠砸下来,吴婶没撑住那口气,一下跌坐在地,为自己辩解,“我、我也是好心!”
“你从哪弄的钥匙?”元幼居高临下睨着她。
“首、首饰盒里。”
吴婶自觉失态,想服软,可想起元幼不得老太太喜欢,脊梁骨又硬了几分,撑着地站起来,梗着脖子道:“我不知道你那些东西不能让人碰!上面又没标字!”
死鸭子嘴硬。
“我每件物品都有标价,你拿走的衣服里,有件价值137万的手工外套,吴婶,你可要把它看好了,它但凡有丝毫损坏,你得双倍赔偿!”
吴婶眼珠乱转,像是记起什么,两条横眉挤在一起,嘴唇打着哆嗦。
“我给你一天时间,把你送去‘保养’的东西找回来!”
她那些小动作,元幼大概心里有个数,但有些细节还没想清楚。
不能确定。
留下句警告,她无视吴婶失神的眼睛,回房间冲澡洗漱。
她一会儿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
洗漱间里,元幼晃了晃几乎空瓶的洗护套装,直接气笑了。
她记得搬来这儿第一天,高家二婶送来一套昂贵洗护套装。
她一次没用过,一直搁在浴室。
此时此刻,几乎一点不剩。
元幼三两下简单冲完,裹上浴袍出来,一眼看见守在她房间门口的吴婶。
见她出来,吴婶两只眼睛乱撇着,鬼鬼祟祟。
元幼强忍住骂人的冲动,说:“我二婶送的那套精油,听说有六位数——”她啧啧摇头,一锤定音:“从你工资里扣!”
“凭什么?”吴婶嗓音尖锐。
元幼不答,只说道:“还有,把这个公寓里所有你的归属品,全部收拾干净!”
吴婶见事情败露,也不兜圈子,掩去眼底恶毒,哎呦一声大叫起来,句句埋怨:“二小姐,我不知道那东西这么贵?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赚钱也不容易,您看能不能…”
“不能!”元幼直接打断。
中年女人一愣,恼羞成怒,“我在高家干了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二小姐你凭什么这么苛待我?”
“我苛待你?”
“没错!”
吴婶振振有词,“您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一次,我替您守着这个家,打扫的是干干净净!至于浴室里的东西!我也是怕过期浪费!又不是故意用了您的!”
“所以,我还该跟你道声谢?”
元幼将头发擦干,半湿的毛巾直接往吴婶身上砸。
吴婶倒是敏捷,眼疾手快的躲开,恼怒道:“您讲话办事儿未免也太咄咄逼人了些!要是换成大小姐——”她打量元幼脸色,带着得意和恶毒,“她绝不会跟我们这些小人物计较那么多!”
元幼闻言一怔,整个人像是定住。
吴婶见状更得意,神采飞扬道:“其实也不怪您,毕竟小时候穷怕了,好不容易认祖归宗,逮到些好东西,小气吧啦一点,也值得让人同情!”
元幼抬眸盯住她。
吴婶心里也打哆嗦,“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元幼顿了两秒,“为了给我找不痛快,高家某些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吴婶防备看她,“您什么意思?”
元幼突然一笑。
她低头看掌心,被碎片刺伤的地方,泡了水,原本结痂的伤口又有些泛白。
她深呼吸几下,给自己立了个小目标——
三天不打架。
毕竟刚从看守所出来。
“既然你一口一个资历深厚,”元幼抬起头,慢慢朝门口走去,逼近她,“那好,现在立刻马上,把整个公寓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打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