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轿车就缓缓开下了别墅道。
去学校的途中,旭日缓缓初升,雨痕逐渐一圈一圈干涸,直至荡然无存。
最后,姜时昭迈步下车时,地面已经干燥得像昨日的那场大雨不存在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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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姜洪国回到书房为等下的跨境会议做准备,按开书房的灯,顶上那盏灯泡依旧是熄灭的状态。
他来回开关几次,室内依旧黑黢黢的,只有窗帘缝隙漏出几缕天光。
姜洪国拨电话叫秘书前来处理,耐着性子用笔记本出席了这场重要会议。
这一天忙的事比想象中的要多,白天不仅需要应付郭婷对婚礼几近严苛的要求与标准。工作之外,还需要吩咐管家和秘书一定要在音乐教授来前维修妥当家中电路。
下午时分,离授课前一小时,姜洪国接到一通电话。
是修理的电工来了。
需要进到地下室去查看电闸,但管家不知道密码,只能拨打电话请示他的意思,姜洪国爽快地表示自己将在半小时内到家。
他平时就喜欢收藏点陈酒。
酒窖里都是多年来的心血,那里的密码除了姜时昭以外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姜洪国赶回家给电工输好密码,跟着一起下到了地下室。
手机在这里又响了起来,可能是坏事成双,昨日大雨淹过,今天的一切显得都过于死气沉沉。
电话里司机的声音很焦灼。
“姜总,小江少爷接到了,但姜小姐一直迟迟不出来,我打给老师,据同学说,她一放学就走了,可,可我并没有看见姜小姐的身影,联系王妈,王妈也说她并未回家……”
大概是坏事成双,家中电闸没被修好,那位德高望重的音乐老师还有半小时不到就要登门拜访。
在这个节骨点上,司机居然把人接丢了。
姜洪国闭上眼,捏鼻梁缓解头痛,“所以,你的意思是,姜时昭在你的眼皮底下逃开,离家出走了。”
司机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半晌也不敢接话。
姜洪国知道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姜时昭失踪的事实。
想到女儿上午离开时的淡漠神情,就得知姜时昭八成是用行动对自己进行最小单位的抗议。
“校门口不是都有监控么,查查看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姜洪国挂掉电话,就知道今晚的钢琴课姜时昭指定是上不成了。
晚上六点,音乐附中的老师如约按响门铃。
王妈开门欢迎了她,谎称姜时昭昨日淋雨感冒,怕传染,缺课一次,等到下回上课,一定让她跟老师好好道歉。
那位老师年数已大,顶着白花花的头发,笑容可掬,倒是什么都没说。
八点一过,江裕淮从那台施坦威上下来时,姜时昭还没被找到。
姜洪国自如地应对面露不满的郭婷。
郭婷虽有不满,还是压下火气,点评几句江淮裕的发挥,留老教师一起用过晚餐后,才送人家离开。
“阿淮。”
离开时,姜洪国偷偷叫住江裕淮。
“你今天在学校有没有见过姜时昭?”
江裕淮想了想,摇摇头,“抱歉,姜叔叔,我没有看到过昭昭。”
姜洪国点头表示了解,郭婷推下车窗,从远处喊江裕淮道:“阿淮!”
江裕淮迈上副驾,后面的一左一右分别坐着郭婷和附中老师。
从前周末他从海城与南城间往返,就为上这位老师的课,她也算是看着江裕淮长大的,可后来忙于学业,也就渐渐没时间练琴了。
那场年少的钢琴梦也就绝迹在他的心里。
后座稀稀疏疏地传来他妈与老师的寒暄,在这只言片语的回忆里,江裕淮逐渐回忆起小时候那些日子。
他望着窗外闪烁的夜色,突然想到姜洪国欲言又止的神情。
面对姜洪国,江淮裕撒了谎。
他其实在今天见过姜时昭。
午休快要结束前五分钟,同学拍拍他,示意门口有人来找。
江裕淮困惑地走出门,见到姜时昭慢悠悠在走廊处打转,正低头踢着鞋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她看见他来,仰着个头,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喂,江裕淮,能不能和我爸说下,我不想四手联弹了。”
这是她在失踪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