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少不经事、人间无名,并没有什么过错可供他们抓取,唯此出身或因母族血脉而遭牵引武太后故事,届时恐难自辩,怕是要大遭诬枉,更甚或牵连别人……”
你让我投书铜匦这没事,但之后事情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我要被他们看破而后报复,刑讯逼供下来不排除要交代你想学你姑奶奶、你想做武则天!到时候也别说什么做不做皇后了,你想保住如今的宠眷不失都挺难!
牛贵儿这传声筒近来也熟练起来,当天便又将武惠妃的话传达回来:“惠妃着奴告郎君,郎君勇壮、但行无妨。若宪台诸官当真胆大妄为、肆意牵引,惠妃哪怕亲入南省,也要将郎君解救出来!”
既然已经有了具体的行事计划,张洛便也不再拖延。他本来就行动力极强,只是因为接下来有的事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这才又等了好几天。
需要进呈给皇帝、讲述漕运改革的奏书他已经写好,现在则需要再写一篇张说的罪状来麻痹别人。
有关这一点倒也不需要怎么刻意捏造,他身上还带着周良之前在洛南走访调查豪族侵田霸水的相关资料,只需要把里边有关张家的内容摘抄出来即可。
就算这些事被全抖露出来、家产全部充公,张洛也不心疼,反正这里边没有一亩地是属于自己的,未来大概也不会分给自己,如果趁着这次被查抄干净、分授给无地的平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他把相关的内容抄了一式两份,然后便结账离开酒楼。前后住了这几天,房费加上人吃马嚼,便花了他足足五贯多钱,张洛也不由得感叹这消费是真贵。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营生,在这洛阳城还真不好长久居住。
哪怕现在他已经不再去想带着自己攒下那几千贯找个地方猫起来,也觉得忙过这阵后还是得发展一下副业,不能坐吃山空,更何况他那山大部分还在河南府被扣着呢,最终能拿回来多少还是未知。
离开酒楼后,张洛便又来到立德坊丁青和周朗租住的小院,两人匆匆迎上来。
丁青还倒罢了,没心没肺、能吃能睡,天天蹲在小院里甚至还捂得白净了些。至于周朗则因为家中的变故以及担心母亲而茶饭不思,短短几天时间下来,已经瘦得有些脱形。
“郎主,是否已经有了计略?”
周朗快步来到张洛面前,声音都有些虚弱沙哑。
张洛先是点点头,见周朗神情霎时间变得激动起来,便拍拍他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待到走进房间后,他便掏出之前抄写的张家侵田罪证递给了周朗,口中吩咐道:“计划已经有了,只是你也要稍作冒险。稍后持此往河南府讼告张令公纵容家奴隐田霸水……”
“冒险我不怕!只是讼告张家,这、这又何意?”
只要能救出母亲、给父亲洗刷冤屈,周朗什么都敢做,只是听到张洛的吩咐后却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么做目的何在。
张洛一时间也难跟他说透,只是又说道:“河南府官构陷你家,你自投罗网,他们必然会对你施压。你要挺住,不要受他们恐吓,告诉他们还有同党要投书铜匦,休想将此事按压下来,要求河南府官将此告于前府尹崔大夫,让崔大夫入府鞫问,待他入府,任你发挥,只是要将他留于府内,直至宵禁开始!”
崔隐甫乃是此番攻讦张说的首脑人物,张洛对其不了解,也没有搞定此人的把握,于是便让周朗出面,用状告张说这个由头将之从皇城吸引出来。而且崔隐甫曾为河南尹,对周良或许还有一定的了解,如果留在御史台当场对峙的话,可能就会对张洛进奏的内容提出质疑。
大唐宵禁虽然不是没有变通之处,但崔隐甫身为御史大夫,本身就有督查百官的责任,如今又值政斗关键时刻,他必然也不敢轻易违反宵禁从而授人口实。
至于剩下的两名御史中丞宇文融与李林甫,张洛也都有计划用于暂时敷衍其人,总之今天晚上是得让御史台躁一躁。
周朗虽仍未解深意,但出于对张洛的信任,还是点头应道:“郎主请放心,我一定用尽方法把崔大夫留于河南府!”
“那我呢?阿郎,我又该做什么?”
一边的丁青也是十分的积极,想要做出一番贡献,连忙又发问道。
张洛想了想之后,抬手一指院子里自己的坐骑,对丁青说道:“你的任务也很重要,出门买上几斗精料把马喂好。那酒家太悭吝,不肯饲喂好料,已经让马瘦跌了不少膘。待我归后若见补养不回,扣你食料!”
丁青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垮,转又不无期待道:“那我能引它出门遛一遛吗?总是系在厩里,也跌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