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郎魏林大概被优化了之后就没有再来过这里,此时看到这如梦似幻的场景,一时间惊诧的瞪大双眼,满眼不可置信。
张洛也是见过世面,比这更浮夸的场景都见识过,本身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在心里感叹果然玩金融的首先就得有别把钱当钱那股劲儿。
且不说这柜坊奇丽的建筑和精彩的表演,单单空闲浪费的那些土地,怕是都可以再造十几家店铺了,在这南市繁华地界如果经营得好,都足以日进斗金。这柜坊存在一天,都是在烧钱玩!
“请问贵客喜好声色还是斗戏?中堂斗戏可赏,只是人声嘈杂。北楼有新罗婢、高丽曲,西楼是胡旋舞……”
门口迎客豪奴将张洛一行引到楼前,又有长衫仆员趋行迎上,笑语恭声的介绍起楼中的服务。
“声色可免,寻一静处先办正事。”
张洛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若是换个时间,他倒也挺乐意欣赏这些声色表演,毕竟声色犬马也是风土人情的一个方面,只不过现在正事还没做完,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沉浸式的体验。
那侍员闻言后连忙欠身应是,转又恭声道:“请问贵客欲寄多少钱帛?”
“万贯左右吧,还是要看你家招应如何。”
既然这柜坊不把钱当钱,那张洛也就有样学样,所不同的是对方是真的在烧钱,而他只是在吹牛逼。总之钱是要多少有多少,能不能招揽到生意,那得看你们的服务和本事。
“万、万贯?贵客、贵客请稍候片刻,容某、某……”
那仆员的眼界显然没有张洛的口气大,听到这个数字后脸色便顿时一变,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他下意识要返回楼里禀告,又恐转眼这豪客便消失而又转回身,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张洛看他这反应却是一乐,这柜坊投入了这么大的成本之后,总不至于连一线业务员的业务能力全无要求。看这人如此激动的模样,看样子这花费重金开设起来的柜坊生意并不怎么样,万贯的买卖便触及到了接待的天花板。
尽管张洛只是在吹牛,但并不妨碍他对这柜坊的经营状况作出自己的判断。
那仆员在经过短暂的失态后便先强自镇定下来,将张洛一行引进到最近处的一座小楼里。
楼里还有几个衣着暴露、身材火辣的胡姬正在小舞台上且歌且舞,却被那仆员摆手屏退,不免让随从入内的丁青几人面露遗憾。
张洛顿时觉得这仆员业务水平着实有限,自己刚才虽然拒绝了声色服务,可既然遇上了看几眼也无妨,难道还会因为这翻脸吗?
仆员在请张洛入楼坐定后便告罪一声,而后便匆匆行出,几人还在欣赏这小楼里富丽堂皇的装饰与摆设时,一名身着青色圆领袍的中年人便在刚才那名仆员的引领下匆匆入楼。
中年人衣着并不浮夸,样貌也略显清瘦,颌下胡须怕是得有将近一尺,打理的漆黑油亮、很是引人瞩目,他入楼后略一打量,便疾行到了张洛面前,抬手作揖道:“某名王元宝,忝为此间店主,敢问贵客如何称谓?”
张洛也没想到自己随便吹个牛,竟然连人大老板都给惊动出来,而这王元宝的形象又与一般印象中的豪商富贾有所不同,倒有点刻意的往儒商或士大夫的形容气质上凑。
“我家阿郎姓张。”
侍立在张洛身边的阿莹开口说道,眼下她与阿郎也已经颇有默契,刚才听阿郎随口吹牛,这会儿便也模糊答之,只说姓氏而不言家世。
王元宝闻言后便也不再多问,刚才赶过来的途中他已经对少年情况略有了解,知其所乘乃是内闲御马。虽然相随的牙子并非南市知名的几个牙人,但他也不敢因此小觑。
如今圣驾正在东都,百官亦相随于此,有什么背景深厚但却不为人知的纨绔子弟入市闲游也再正常不过。
“张公子快请归席落座,请问公子饮食有何嗜好,容某吩咐下仆治来。若无嗜趣,则略进时味几样。”
王元宝抬手请张洛落座,而自己也坐在了对面的席位上,又开口笑语问道。
“不必了,还是先说正事。王店主家在长安,想必也资业雄厚。今我将钱帛寄于东都,能否在西京支取?”
张洛摆摆手,然后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王元宝闻言后脸色微微一变,旋即便连忙摆手道:“公子是担心钱帛存于此间,或会转输别处?这一点请公子放心,王某营商、诚信为本,钱帛入此、锁柜待取,敢有丝缕输出于外,则寒家百口,弃市不怨!”
这根本没法交流啊!
张洛听到王元宝的回答也有点傻眼,他只是想问一问能不能提供汇兑业务,怎么还逼得对方发毒誓了?
很快他便也意识到,还是双方的认知不同,尤其在金融运作上的理解更是有着巨大的鸿沟,所以对于这个问题才产生了这么大的认知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