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斐不怒反笑,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语气似调侃,又似试探:“不舍得?”
顾沉舟呼吸一滞,太阳穴隐隐突突直跳。
徐萱在这里做了一年,确实熟悉情况,突然换人,对赵雅歆而言太麻烦。
他没接话,直接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以行动表态。
他并不想与钱斐产生过多的交集。
徐萱松了口气,感激地望着他。
钱斐却嗤笑了一声:“傻子。”
她从按常理出牌,一屁股坐回沙发,慢悠悠地开口,“她上班时间私自外出,把赵阿姨一个人丢在屋里,出事了怎么办?”
“我只是出去买点东西。”徐萱立刻辩解。
钱斐眼神凌厉地盯着她,笑得意味深长:“买东西?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徐萱语塞,咬了咬唇,不服气地反驳:“做护工又不是坐牢,偶尔出去几分钟是人之常情。”
顾沉舟颔首,他性格不算苛刻,这点容忍度还是有的。
钱斐轻嗤,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去看看保安的监控吧。一次是人之常情,次数多了,可就是失职。”
话音一顿,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徐萱一眼,声音缓慢而清晰:“而且——她虐待赵阿姨。”
顾沉舟脸色一变,大步上前,半蹲在赵雅歆面前,伸手去掀她的袖子。
赵雅歆慌乱地捂住手臂,不让他看,“我没事。”
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毕露,胸口被浓重的自责填满
母亲不告诉他,是不想让他烦心,而他却迟迟未曾察觉。
他目光似刀刺向徐萱,“徐萱,从明天起,你不用来了。”
徐萱脸色惨白,慌乱地看向顾沉舟,急声道:“顾先生,我……”
钱斐不耐烦地打断,冷冷吐出两个字:“住嘴。”
顾沉舟咬着牙,此刻像极了咆哮的猛兽“如果你不想被拘留,马上、立刻离开。”
徐萱不甘又无措地攥紧衣角,最终还是咬唇离开。
“我有几个要好的律师朋友……”钱斐插嘴。
顾沉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低沉开口:“你也回去吧,我想静静。”
临走前,钱斐给顾沉舟塞了私人疗养院的宣传单张给顾沉舟。
“送阿姨去疗养院更好。”
他捏着宣传单张,盯着她的双眸,语气郑重,“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钱斐以为他一时被赵阿姨的事气昏头,没有放在心上。
几人走后,屋内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赵雅歆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呐呐自语:“钱斐……”
话音未落,她忽然抱住头,浑身颤抖,痛苦地嘶喊:“钱斐!钱斐!让她滚——!”
“我恨她,恨死钱家人,他们全都该死!”
她声嘶力竭地尖叫着,猛地挥手,将茶几上的花瓶扫落,花瓶在地板上应声碎裂,碎片四溅。
顾沉舟迅速从药箱中取出一支镇静剂,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将针剂缓缓注入她的手臂,她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她的眼眸逐渐失去了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