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与和桑榆并肩伫立在营帐之外,
放眼望去,边疆那广袤无垠的荒原毫无遮拦地映入眼帘。
凛冽的朔风恰似一头挣脱牢笼的猛兽,
肆意呼啸而过,蛮横地卷起漫天黄沙,
无情地抽打在两人脸上,生疼生疼。
不远处,那座久经风雨无情侵蚀的烽火台孤独而沧桑地矗立着,
尽管此刻并未燃起烽火,
可烽火台周身斑驳的痕迹,
却好似一位饱经岁月沧桑的老人,
默默诉说着往昔那一段段战火纷飞的残酷硝烟,
使得空气中都隐隐弥漫着一股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桑榆,等这边局势彻彻底底平定下来,咱们就回京城。
找一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种种花草,养养鱼虫,安安稳稳地过些太平日子。”
陆鹤与微微侧过身,眼神轻柔似水,
深情地落在桑榆那满是倦意的脸上,
言语间满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与热切期许。
肆虐的风沙将他的发丝肆意吹乱,
可他眼中对未来的那份炽热向往,
却如同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丝毫未减。
桑榆嘴角轻轻上扬,勉强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然而那笑意却犹如昙花一现,并未抵达眼底,
反而在眸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难以察觉的忧虑。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披风,
试图抵御这如刀割般的风沙侵袭,
抬眼望向远方那连绵起伏、宛如巨龙蜿蜒的沙丘,
轻声叹道:“但愿能如你所愿呐。
只是我这心底,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总觉着这表面看似平静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大、更可怕的危机,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一般。”
话还没落音,一名士兵迈着匆忙急切且慌乱的步伐匆匆跑来,
他的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带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待跑到近前,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行了一个标准而又庄重的军礼,
随后高声说道:“将军,京城加急密信!”
陆鹤与神色瞬间一凛,犹如一只警觉的猎豹,
迅速接过信件,迫不及待地展开细读。
刹那间,他的脸色骤变,
原本舒展得如同春日暖阳下平静湖面的眉头,
瞬间紧紧拧成了一个死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桑榆见状,心中猛地一紧,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她焦急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带着几分颤抖,
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不安,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陆鹤与犹豫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
“京中局势动荡,陛下近日对朝中大臣态度莫测,行事诡异至极,
听闻礼部尚书已被问责查办,如今朝中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桑榆心中一震,宛如被一道惊雷劈中。
礼部尚书为人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在朝中威望极高,堪称中流砥柱。
如今突遭问责,这无疑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定会掀起惊涛骇浪,
恐怕只是这场风暴的开端。
她秀眉微蹙,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那娇嫩的下唇瞬间泛起一丝苍白。
沉思片刻后,她缓缓说道:“陛下此举太过反常,背后定有隐情。
礼部尚书被查,说不定只是个引子,接下来朝堂怕是要陷入一场天翻地覆的大动荡了。”
陆鹤与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与思索,
他深知朝堂一旦混乱,各方势力定会如同蛰伏的毒蛇,纷纷蠢蠢欲动,
局面将变得难以控制,犹如脱缰的野马。
两人正商议着应对之策,又有士兵前来禀报,
桑府派人送来了家书。
桑榆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桑府印记,心中猛地一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笼罩心头。
她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缓缓打开信件。寥寥数语,却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击中了她——
父亲病重,危在旦夕,盼她速归。
桑榆只觉眼前一黑,世界仿佛在瞬间失去了色彩,
手中的信件险些掉落。
她心急如焚,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片刻都不敢耽搁,立刻去找陆鹤与辞行。
她脚步慌乱,几乎是小跑着赶到陆鹤与面前,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急切地说道:
“陆将军,我父亲病重,我必须立刻赶回桑府。”
陆鹤与得知此事后,心中满是担忧,
他深知桑榆家中这一变故,对她而言将是巨大的打击和挑战,
如同一场灭顶之灾。
可他也明白,此刻桑榆归心似箭,无人能阻拦,
就像无法阻挡奔腾的江水。
他亲自为桑榆挑选了最精锐的护卫,
这些护卫皆是跟随他多年,历经无数战火洗礼,身经百战。
他们不仅武艺高强,一招一式都蕴含着千钧之力,
而且忠诚可靠,对陆鹤与和桑榆忠心耿耿,犹如磐石般坚定不移。
他又将自己多年珍藏的疗伤圣药交给她,
那药瓶小巧精致,瓶身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是他在多次生死之战中得来的珍贵之物,
关键时刻能救命,宛如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他神色关切,郑重叮嘱道:
“桑榆,此去一路艰险,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若遇到任何难处,务必立刻派人传信于我,
我定会竭尽全力帮你,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桑榆眼眶泛红,微微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仿佛即将决堤的洪水。
她强忍着悲痛,转身踏上了归程。
坐在马车里,她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
脑海中全是父亲的身影。
归途中,道路崎岖难行,
时而要穿过狭窄幽深、怪石嶙峋的山谷,
两侧的山壁仿佛随时都会挤压过来;
时而要涉过水流湍急、冰冷刺骨的河流,
河水奔腾咆哮,似要将一切吞噬。
护卫们深知她的心情,一路高度警惕,
小心翼翼地护送,不敢有丝毫懈怠,
时刻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终于,桑府那熟悉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桑榆来不及整理疲惫的妆容,便匆匆踏入府中。
刚进府门,桑榆便感受到一股压抑沉闷的气息,
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
往日里热闹的庭院此刻寂静无声,
只有几个下人神色匆匆地走过,
见到她也只是匆匆行礼便离开,
眼神中透着一丝闪躲,好似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她心中一紧,加快脚步向父亲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一股浓重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那味道仿佛能钻进人的五脏六腑。
病榻上,父亲形容枯槁,面色苍白如纸,
瘦得几乎脱了形,好似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桑榆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几步上前,
紧紧握住父亲的手,泣声道:“父亲,榆儿回来了。”
桑家主缓缓睁开眼,看到女儿,
黯淡无光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欣慰:
“榆儿,你可算回来了……”
他的声音微弱沙哑,气息奄奄,
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桑榆看着父亲憔悴不堪的面容,心如刀绞,
自责与痛苦在心底翻涌,好似汹涌的潮水。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尽办法治好父亲的病,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绝不放弃。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桑榆日夜守在父亲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