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认真模样态度，感情真是自己消息弄错了？</p>
面对时吟无澜淡定的神情，荣王于自己捞的消息有了几丝怀疑。</p>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嗐，害本王白高兴一场！”</p>
“心想，老天眷顾，我家吟儿终是开了窍，有自己心喜之人了呢，这多好的喜事，原是白高兴一场！”</p>
荣王茫然顿了几许，突然即哈哈道。</p>
“皇叔这是替谁高兴呢？——本殿府上父皇早就送了人充宫，若是婚姻之喜，又不是第一次！”</p>
荣王打哈哈的话才落，时吟冷不丁的来了一句。</p>
当真是极会扫兴的性子。</p>
犊，怎么把这事给忘了？</p>
荣王一顿，有些尴尬，额角又忍不住挂了滴冷汗。</p>
——这样说来，不就是说自己故意酸他，揭人不快之处么？</p>
说到底，所娶之人不是自己心喜之人呗。</p>
这样的话，荣王实在接不下去了。</p>
不，不是这样的话荣王实在接不下去，而是，跟时吟根本就没法正常聊。</p>
或说，完全不能让他跟自己的思路走，而是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p>
荣王尴尬的有丝沉默。</p>
时吟则平淡的瞟了他两眼，深吸了口气，起了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不急道。</p>
“皇叔不用再费神找话下笼了，本殿知道你想做什么。”</p>
无澜的说完，放下理衣衫的动作，抬起眉目安静平淡的望着震惊诧异的荣王。</p>
“你要做什么，做便是，本殿对皇位没兴趣，对朝政，也没兴趣！”</p>
“……那天之后本殿便跟他交代了，他日，皇朝如何，与本殿，没有半点关系！……你若想坐，凭本事去取便是！”</p>
时吟话语虽无澜安静，但隐约有几许无力的伤感，他平平静静的说完，瞄了眼呆愣诧异的荣王，没等他回神，他便转身走了，听雨安静规矩的随其后。</p>
——他找自己无非就是这样，要么与他谋皇位，自由自主，要么就是，让自己附庸他，让他坐上那宝座，然后跟自己托词，可以拥护自己选自己任何所喜之人，绝不像他父皇般反对设计。</p>
最后第三个选择就是，既是自己不管了，便别再插手守护皇朝，做到旁观，不闻不问，没有他守护的皇朝，就等于没有了护翼，只能任人宰割。</p>
而他，选择了最后的选择。</p>
——皇朝皇位也罢，他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无法守护，那些，又有什么用？</p>
有的，不过过多的牵绊危机跟顾忌。</p>
……或许，一身轻，才有选择的余地！</p>
面对如此坦然放手的时吟，荣王着实僵愣当场，直到时吟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都没有反应过来。</p>
锦瑟轩。</p>
古玟蓦然现身厢房门口，于君即出现在他身后。</p>
看到他抱着一身是血的古瑟，脸色不掩藏的阴沉了几分，浅有不悦。</p>
他瞟了几眼被自家公子用心护着的古瑟，又瞄了两眼他公子脚边地上昏迷的若尘，眉头则又皱紧了几分。</p>
“把他带去偏院厢房，伤势帮他处理下！”</p>
古玟眼角瞟了眼身后的于君，话没说完，人已经抱着古瑟入了房间去。</p>
古瑟因为虚弱疲倦睡的沉，古玟将其温柔的放躺了床上后，抬手一挥扫，满身的血迹瞬息干净如初。</p>
之初还忌讳，这回他是完全不忌手忌脚，坐在古瑟床沿，抬手拂过他被箭羽穿透的手臂，直接治好了伤口。</p>
修长如玉的手又从他胸前往下拂过，灵力的星光一路散下，古瑟衣衫下的伤口全都自动愈合恢复，甚至他以前留下的伤疤都消失不见了。</p>
他的一身旧伤新伤，古玟不过须臾便全都治好了。</p>
古玟忙完后，痴望着床上安静睡着的人儿，片刻，府身去，在他额头落下了深情的一吻。</p>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可以做到只观望呢……傻瓜！”</p>
——天下哪有这么大度的喜欢！</p>
直到这刻，他才默自的回答古瑟的话。</p>
动了情的，怎么可能只想着做兄长，维持这样无法拥有守护的关系？</p>
古玟落下一吻后，迟疑着离开，低喃了句，落在古瑟面上的目光满眼深情温柔。</p>
却又晕着无力的忧伤。</p>
他就那样痴痴的盯了许那人，起了身，抬手招挥了把椅子到床边，坐守在了床边。</p>
翌日。</p>
古瑟醒来发现他哥搬了把椅子就坐他床边，靠在椅子里叠交着腿，衣衫理的整齐，单手支头，连这样的坐姿都是十分端庄儒雅，气质超尘尊贵。</p>
如一副衿贵圣洁的画。</p>
古瑟反应有些迟缓，他缓缓的扭头，盯了几许他哥，犹豫着开口。</p>
“哥。”</p>
轻轻的一唤，古玟如他意料的缓睁开眼来，略显疲倦的目光平静的瞧了他两眼。</p>
“嗯？”</p>
应的轻柔，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倒极具磁性魅惑。</p>
“若尘呢？”</p>
古瑟的伤虽然古玟为他治好了，但他流的血太多了，身体还是虚弱的状态，连这问话都显得有些无力。</p>
古玟轻叹了口气，放下支头的手，站起了身来，替古瑟撵了撵被角，直起身才道。</p>
“在偏院厢房，你要去看，便去看吧。”</p>
低道了句，目光神色明显的黯然，迟疑的望了眼古瑟，然后转身走了。</p>
如今这关系，连一侍卫都比不得么？</p>
古瑟的反应让古玟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没法说什么，选择了离开避讳。</p>
望着蓦然离开的古玟，古瑟呆了一呆，有些诧异茫然。</p>
然后又突然明白。</p>
自己有喜欢的人，自然能理解他哥这反应。</p>
心里应该酸涩的很吧！</p>
可是，这辈子，他……只想当他弟弟！</p>
面对古玟如此的反应，古瑟不免心里难过有愧。</p>
他哥走后，自行坐了起来，沉默的盯着门口，眸色亦黯淡。</p>
盯着门口发了半许呆，下了床才发现自己的一身伤痊愈了。</p>
于此他站在原地又呆呆愣愣的发了好许呆，想起刚才他哥的反应，又是一阵无奈心痛。</p>
他如此付出，自己却未给予他半丝好处。</p>
曾经身份未明，是兄弟血亲的关系，多少还说的过去。</p>
如今……</p>
……他跟他，为什么就没有血缘关系呢？</p>
或，他为什么，一定要对这样的自己动心呢？</p>
明明知道不可以，为什么一定要……跟自己袒露心声，表明身份，坦言自己与他间的身份关系？</p>
这样相处的，彼此都难过隔阂，且很累，不是么？</p>
站在端口，古瑟又痴愣了许。</p>
他沉叹了口气，掸了掸衣衫，然后出了房门。</p>
到若尘房间时，府上的丫鬟正伺候他吃早点，古瑟进屋他已经吃好了。</p>
等丫鬟退下，古瑟才跨进去。</p>
若尘坐在床头，望着他不急的跨进来，然后在桌边拉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了下来。</p>
若尘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古瑟就那样沉默的做着一切，等自己坐好，理了理衣衫，后才抬起眉目望向若尘。</p>
“你伤……如何了？”</p>
竟然独自一人闯王府，他，还是一样的任性乱来呢。</p>
若尘话抢在他前头，问着盯着他打量了一遍。</p>
古瑟除了脸色有些苍白气虚，倒也没看他哪里有不便的。</p>
如果没看错记错，他当初手臂应是有受伤吧？</p>
古瑟朝他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p>
“没事了，旧伤新伤一起！”</p>
由于气虚，那种油滑的气氛完全活跃不起来，除了动作到了。</p>
若尘鄙夷的白了他眼。</p>
“圣人的境地也就这样差不多了，你可以继续保持，看装不死你！”</p>
明明一身伤，还故作无事。</p>
古瑟就知道他不信，唰的一把扯开衣裳露了大片胸口出来。</p>
若尘一惊，看到他白皙如瓷的肌肤，眼睛倏地又瞪大了几分。</p>
明明之初都缠满了布条的，现在甚至连半丝疤痕都没有，白皙细腻如那剥了皮光滑的鸡蛋。</p>
反应过来，若尘不知为何蓦地红了脸颊，鄙夷的瞪了古瑟眼，视线偏了一旁。</p>
“说话就说话，好好的扯什么衣衫！又不是不信你！……这伤，古玟替你治好的？”</p>
若尘喃喃责怨，说着望着古瑟又不忍好奇。</p>
还不是怕他不信，这样才最有说服力。</p>
古瑟随手裹整好衣衫，无辜挑了挑眉，思忖了许，点点头。</p>
“应该是吧。”</p>
闻言，若尘突沉默了，目光落在古瑟面上，却失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p>
许是……在为时吟焦虑吧。</p>
毕竟，古玟这厮，太不简单了。</p>
“……以后，出了事，别再一个人傻傻的独闯了，多危险，栽了一个，再搭一个，多不值！”</p>
若尘垂着眉目突低低认真的嘱咐，因为古瑟奋不顾身的救自己，心里很感动，却也不忍。</p>
明明都一身伤，还为救这么一个他，夜闯瑞辰王府，要知道人家的目标本就是他。</p>
古瑟在看到若尘没事时，本没什么重心思了的，被他这么一说突心思暗沉了。</p>
他意外的眸色一艳，又缓缓暗淡下来。</p>
盯着若尘不忍认真的模样，片刻。</p>
兀自勾唇一笑，灿然道。</p>
“你既称我一声‘公子’，今生，我自是要护你周全的！”</p>
笑语极其认真轻松。</p>
若尘一怔，很是震撼呆愣。</p>
呆呆的望着这样的古瑟，莫名感动。</p>
……他不应该是被束缚牵绊的性子！</p>
见若尘半晌没反应，古瑟笑笑的突感慨。</p>
“……想做风，想要风的自由，风说，自是自由，自由后的寂凉你何曾感受；想做云，想要云的无拘贵雅，云却说，来去无期，无拘贵雅是无依无栖换来的！……所以，人生来本就不自由，无从自由选择，又何必多纠结做甚。”</p>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有这么多牵绊。</p>
奈何，他始终不过一俗人，跳脱不出俗世的种种。</p>
这一生必是要在繁华的沧海跌撞横流。</p>
“唉，只有自身够强大了，才有选择的资格！——呵，抱歉，让你受委屈了，跟了我这样的主子。”</p>
所有的感慨，古瑟都说的不甚轻松惬意，亦是笑意自然无谓。</p>
这样，若尘才没有负重感吧。</p>
这样的两人，竟有灵犀，都在为对方考虑着。</p>
若尘呆呆的望着古瑟，莫名心里五味杂陈。</p>
直到他听到后面一句，他才回神僵硬木讷的摇了下头。</p>
“……如果你能解决所有，又何需要侍卫，如此，我们岂不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