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当睁开眼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身体软绵无力,就连看东西都带着重影。
房间里充斥着消毒液刺鼻的味道,她试图挣扎着起身,胳膊关节袭来僵硬的酸麻感,这才后知后觉双手双脚被牢牢捆绑在栏杆上。
胶带封了口,她只能靠鼻息发出惊恐的呜咽声。
“醒了?”
视野混沌的空间里传来一声淡漠的询问。
沈初半抬起头看向床脚的声源,只见父亲坐在轮椅里,正挂着血袋吊点滴。
不知是错觉还是输血真的起了效果,那灰白的面庞竟有了几分气色。
她惶恐又不接地看着父亲,反应变得愈加强烈,顾不上手脚的束缚,拼了命的在病床上扭动着躯体。
沈渊示意手下把自己推到床边。
他抬手覆在女儿的肩口,故作心疼的嘱咐着:“你刚刚抽了血,身体还很虚弱,听爸爸的话别折腾。”
沈初盯着父亲的眼神充斥着恐惧,蓄起的湿润顺着眼角滑落。
她使劲摇着脑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堵在胶带里无法泄出。
沈渊吩咐一声:“你们都出去吧。”
待到手下离开后,他轻抚女儿眉眼的手骤然发力,一把钳着她的下颌将脸扳对着自己。
他撕破虚伪只在一瞬,那双眸褪去了所有的仁善,露出歹毒的凶光。
“苏桥,咱们装了这么久的父慈子孝,也该消停了吧。”
沈初的鼻间依旧发出沉闷的哼声,她不解父亲在说什么,似乎接受了挣扎是无济于事的事实,便瞪直不甘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你的眼睛很像你的母亲。”沈渊不会因为血浓于水的关系而怜惜自己的女儿,大概是好心情的缘故,才会借此机会发出短暂的喟叹。
他有过很多女人,那些由着原始本能发泄的露水情缘都是过眼云烟,唯独对苏瑾羡还算有点记忆。
他笑看着阿初,言语变得愈加肆无忌惮,“老实说...你妈是真的蠢。”
寥寥几字的诋毁带来强劲有力的杀伤力。
沈渊故意踩着苏桥的底线,好以试探她到底是装的无知,还是真的脑子被撞出了毛病。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儿,想要在她的脸上寻到隐匿的细枝末节。
沈初眼眶绯红,被惊吓出的眼泪分不清情绪的源头。
没能揣度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沈渊便想着继续言语刺激。
他顷身贴到沈初的耳畔,嘘声道:“不过是年少无知的感情,玩玩就罢了,可苏瑾羡偏要用怀孕这种事来要挟我娶她,甚至不惜和父母断绝关系,这种把一辈子赌在一场感情里的女人是最可怕的...我承认,抛弃她是我的不仁不义,可幸好我跑掉了,不然这辈子都得摊上你们母女俩,不过我挺感谢她生下你的执着,不然今天我也不能靠你来延命。”
沈听晚伫立在门口,这番对话她听的很清楚,扶在水泥墙面的手不自觉地抠出一条深痕。
一个人究竟要歹毒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这番杀人诛心的话?
恶心,她前所未有的感到了恶心。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沈渊陡然发出低沉的笑声,因为他在沈初的眼里捕捉到一刹而过的恨意。
他笑得蜷着腰重新坐回到轮椅里,“没关系的阿初,我们很快就能开始崭新的生活了,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忘记舟海的一切,这里的人和事都留给苏桥吧,未来的你是沈初,是我沈渊引以为傲的女儿。”
说着,他转头看向门口,凑巧对上了沈听晚的眼睛,索性招招手:“你来的正是时候,叫医生过来吧。”
沈听晚明白沈渊这是要对阿初做电休克治疗,她站在原地无动于衷:“阿初刚刚才抽完血,经不起这样的折磨,要不明天再做吧。”
沈渊收敛狂妄的笑容,冷若冰霜的眸似要穿透沈听晚的身体。
他审视了许久,才愠怒着:“你最近很喜欢反驳我的指令啊。”
他将矛头对准了养女,冷讽着:“你干的那些勾当,我不说声不代表我不知道,晚点再找你算账。”
沈听晚心口一紧,后脊骨阵阵抽凉。
她微张着唇哑然,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色,沉着应付道:“我不明白您所谓的勾当指的是什么...我这就去叫医生过来。”
不多时,医护人员赶了过来。
他们第一时间替沈初注射了肌肉松弛剂,虚弱无力的她也完全没了抵抗的能力。
唯有那双眼睛蕴着莫大的哀凉,就这么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沈听晚。
直到一群人合力将她抬到了临时搭建的无菌手术室里。
沈初的脑袋被松紧带固定在床头,贴在头上的导电片连着线,四肢上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