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珩朗笑,“王妃想赌什么?”
云静誓要赌把大的,“负者,对胜者言听计从,不得反悔!”
元珩痛快应下,请云静先开局。
云静已拿出破釜沉舟的气势,准备一举得胜,看哪块木条都是宝贝,千挑万选,不敢大意。
元珩却出其不意忽然开口:“自从景明寺出事后,我就很喜欢叠这木条玩儿。”
云静的手颤了下,小心把木条移开,转头看了眼他沉思的样子,小心开口:“好像是有些相似之处。”
当时寺里是何状况,他大概已推演了多次,“当天是盂兰盆节,寺院的香客僧侣本该很多,但梁王却以‘佛节休工’为由,赏赐了工匠僧侣一日休沐,多数人都借此机会出宫,图个自在。母妃本来要去崇宁寺,但慧贵妃故意占着吉时不走,母妃怕误时辰,就去了景明寺。”
他抽掉一根木条,“寺塔刚建好,一二层还未启用,听闻僧人在三层往上的夹层供俸了佛龛,母妃礼佛心切,就去了那里。”
这一去就再未归。
云静忘了要抽取木条,听他说:“不过,这只是后来梁王的供述和僧侣工匠的推测,至于梁王为何偏要在那日赏赐休沐,他只说是一时兴起。且他当日并不在场,所以他嫌疑最大,但却不明朗。”
说完,他提醒云静:“该你了。”
云静的思绪被他引至三层,却未注意背后木条已被拿掉一根,一动,上面几层轰然倒塌。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元珩轻笑一声,“王妃输了。”
云静恼道:“是你故意让我分神的!没想到殿下竟然使诈到我身上了!”
“王妃将门之后,怎会不知兵不厌诈?!”
云静起身便走,却被元珩搂住腰,“从现在开始,你要对我言听计从。”
她既懊悔,又无奈,自己立下的规矩又不能推翻,只能听他施令。
他沉吟些许,开口:“睡觉,现在就去!”
云静:“啊?”
元珩温笑:“为接待使臣,父皇明日特设鹿苑行猎,夜晚还有宫宴,我怕你闹腾一天身体吃不消。”
她大为失落:“那你呢,不陪我睡么?”
他指了指案上的案牍,“有几个题本明日要上交,估计要熬到很晚,不必等我。”
那一摞小山令云静心疼:“那我给你研磨、倒水备点心......”
未说完的话,封印在了他的吻里。
她承认,自己就是心智不坚,在他轻风细雨的反攻中,一败涂地。
他就坐在榻边,陪她直到熟睡。
同此静夜。
一辆素蓬马车停在鑫红坊酒楼门前,一老妪热情迎上躬礼:“恭迎九皇子,蓝姑娘在等您了。”
元瑀从马车上下来,低头顺直向里走,进了最僻静的那间暖阁。
“殿下好几日都没来了,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办的差事?”
一女子飘着如丝鬓发,捧着个小巧木盒从屏风后翩翩走出。
她轻轻将木盒打开,舀出少许茶叶,慢慢倒入壶中,举手投足风流妩媚,又小心翼翼将盒盖好,“这是月前刚下的醉竹青,宫里恐怕都还没有呢,殿下先尝尝。”
元瑀面有愧色,许久才开口道:“珞璃,我怕会对不住你。”
蓝珞璃浅笑,“难道殿下真要娶柔然公主了?如此一来,便有机会晋封亲王了。”她起身颔首致礼,“珞璃只得提前恭贺殿下。”
见她如此,元瑀更是心急:“虽未下旨,但我有种极不好的预感。三哥不帮我说话,五哥也不愿多事。只恨我在父皇心中分量尚微,怕是说什么话都不管用。”
“那您还不趁此机会,在陛下心中讨得一席之地?”蓝珞璃轻搭元瑀双肩,“殿下此言,我可就听不懂了。若论出身,您的母亲谨妃娘娘出自名门司马氏,比起已然没落的崔卢郑三氏,一点儿都不逊色。宫中已无贵妃,谨妃娘娘自有威望,又诞育了两位皇子,正是掌后宫之权的大好时机,殿下还不赶紧娶了柔然公主,乘风直上。”
元瑀目光微亮一瞬,又低头思量,轻声道:“朝政之事......恐怕也没那么好上手……”
蓝珞璃却抬高声调:“不久前,越王不也是个什么都没有的闲人吗,可是如今呢?他能做到的事,您为什么不能。待您与兄长秦王平起平坐之时,看他还敢不敢嘲讽您!”
像有一根木杵,在元瑀心中狠戳,那层好看又乖巧的包裹骤然碎裂。
蓝珞璃从后搂着他的脖颈:“不急,殿下可以慢慢想清楚。”
元瑀转头看着她摄人心魄的眼神,一把将她拉在怀里,轻抚脸颊,“只是要娶的人不是你。”
“珞璃流落风尘,能得殿下疼爱乃此生之幸,哪还敢奢望名分。”她说,“如果有一日,天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