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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4(1 / 1)

手中的茶盏剧烈摇晃,茶汤漫过指节。他顾不得擦,将茶盏重重掷于案上,“父皇就是此时迎娶母妃的么?但母妃为何还不是父皇嫡妻!”

崔文敬道:“那时,先帝已有改储之心,你外祖父与安国公,联手拥立陛下的忠直重臣精密布局,搜集许后母子谋害先帝的证据,待时机一到,故意将先帝改储的消息透露于许后一党。受此一激,许后母子随即起兵,最终自投罗网。但在那期间,陛下却渐渐不再提娶正妃一事了……”

“可念及腹中胎儿,只能令文奚先以侧妃身份入了韩王府。正逢朝局纷乱,杀机四伏,堂堂丞相之女,没能成为正室嫡妻,文奚整日忧郁,茶眠不安,好不容易平安诞下长子,却因孩子胎中不足,不幸夭折。”

从此,他们之间就有了一道永不能补救的裂痕。

她悔当初情难自制,恨他食言背信,疼儿褓中早夭。

因她不顾礼法,尚在闺中已怀身,后又落得为人妾室,崔绍几番劝说韩王无果,崔夫人最终气绝身亡。

而韩王,也曾看见自己的母妃先恪懿太后因终日受尽冷落,与内侍暧昧,与禁卫私.通,在他心中烙下一抹深翳。而这一切只因先帝独宠许后,又纵她干政,以致朝中祸乱。

离至高之权仅一步之遥,他忽然发现,真情二字,已不敢给,也承受不住。

更何况,她出自清河崔氏,是丞相之女。他怎能容忍如此强大的外戚,伏在君王身畔。

崔文敬双眸幽深:“因父亲爱女心切,去劝陛下时,言辞有些锋利,便让陛下对他生了逆鳞。我私下里多次向陛下伏低赔罪,这才令他稍稍消了气。当时正值打击许后一党的间不容发之际,陛下对父亲倒也礼敬相待。事成之后,陛下登基,继而命父亲任当朝丞相。”

但无人知晓,魏帝的那片逆鳞,已变成引爆的火捻。

他厌恶崔相的每一次谏言,甚至一看见他,就觉得自己颜面尽失,威势尽损。

但他却不能在此时将崔相贬黜。

因为他怕,怕那些助他夺大位的功臣,会戳着自己的后脊,一遍遍说着那几个字: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朝局尚且不稳,威望尚且不足,罢一人,会让多少功臣寒心!

况且,崔相是她的父亲。

他自认虽未给她应有的名分,但她仍旧是自己捧在心尖上的挚宝。

可伤了的心,又怎能补救。

没过多久,在爱怨中不停挣扎的文奚开始淡漠,开始躲避。终究,在岁月的牵拉消磨下,那高高在上的皇权吞噬了魏帝心中最后一点宽容,他还是让崔相消失在了朝堂中。

或许是心存愧疚,又或许是念及与她的故情,魏帝以承继先帝“尊贤”遗风之名义,启用了性情与父截然不同的崔家长子文敬。

任命崔文敬为中书令的当日,一封等同于“褫夺爵位”的密诏也降临了庆阳侯府——侯爵不得有后嗣继承。

已封宁妃的文奚,在魏帝为她营造的“宠冠六宫”之象下,过着淡若水的日子。他来,就好生伺候,他走,也不会黯然嗟叹,虽然有时从他的双目中还能捕捉到一丝疼与怜。

她以为此生已淡不过如此,但她的奕尘却意外降临,重燃起她对生的希冀。

崔文敬仰天长舒:“父亲卸任之时,年满五十五岁,一个满腹经纶的贤能之人,正值为朝廷效力的当打之年,却不得重用,大半辈子的心血政绩,眼看要付诸东流,内心是何等的悲凉!”

崔绍卸任之后,便隐形埋名,四处游历。

旁人口中的无求居士,坚韧乐观、洒脱宽容。他没有因不得志而郁郁寡欢,也没有因受打压而怨愤不平。

他的洒脱,是内心苍凉拂去后的淡泊;他的宽容,饱含力护儿女周全的深沉父爱。

崔文敬望了眼墙上那幅《雪中苍仙》,“你外祖父最喜梅花,曾经,这书房的后院种满了白梅,一到正月时分,满园白梅盛开,如梦似幻。父亲过世后,这白梅就不如从前那般开得好了。你母妃对这片梅园甚是留恋,但又不愿凭添睹物思人的伤感,这才移种至殿下府上。”

侯府余音在元珩心中荡起一片浓惆,“父皇虽裁撤了丞相一职,但舅舅仍旧是当朝尚书令,职虽有轻,但权则实重。您恪尽职守,力当忠臣,不做权臣,外祖父的风骨,也算是得以承袭。”

崔文敬望向远方:“在朝中摸爬滚打几十年,难免变得世故圆滑,为人处世难守原则。但我自认为一生光明磊落,从未行阴诡之事,算是对得起崔氏门楣了。可惜你母妃......”

“母妃的仇,我一定会报!”

落日余烬铺进元珩眼底,“但父皇所为,我此生都不会有!”

崔文敬望着他消失在长廊尽头,方才的言语冰冷而坚决,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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