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了眼前这张脸,他竟不知该如何在后宫找寻欢愉。
但元琪本就好胜心强,狂妄自大,爱出风头,如今都敢贪到他父皇头上,待羽翼丰满后还将如何!
别的儿子都懂得隐忍低调,怎偏就老八不会?!
静思片刻,魏帝终于下令:“陆威杖三十,革职回乡!老八将木料所费银钱全数上缴,今日起迁居玄武楼,无诏不得回府!”
元琪还欲哭诉,被慧贵妃抑下,磕头领旨。
魏帝望向靳禅则:“此事虽为度支主责,但将作寺确有不察之罪,上下均罚俸半年!平身吧!”
靳禅则并未平身,大叫一声:“臣不服!”语罢直接冲向一旁的金鹤尖顶。
朝臣们眼见不妙,全都追上去阻拦。
靳禅则到了金鹤跟前,不禁放慢脚步,双膝先着地往前一溜,抱住金鹤长颈,两眼一翻,“谁都别过来!再敢拦我,我就死在御前!”
“那就让他死!”魏帝朝众臣一挥手,没眼看这场闹剧,怒道,“竟敢如此逼朕!”
靳禅则抱着不松手,口口声声臣无罪。
自从景明寺坍塌后,将作寺遇事便一惊一乍,上到将作大匠,下到小小录事都无比惜命,生怕被人连累负罪,若有一点不对劲,一定最先跳出来在御前叫屈。
混乱中,元珩微笑劝父皇息怒:“行宫工程要紧,父皇无需和眼里只有半年俸禄的人置气。”
魏帝称是,指着靳禅则骂道:“给朕滚出去!”
靳大人不滚,最终宁是让玄龙内使拖出了大殿。
今日议事一毕,元珩出端门时,靳禅则忽从一旁冒出来,深深一揖,“臣多谢殿下解围!”
元珩笑言:“只是不想看靳大人的丑态而已。”
“臣就是个丑角,不丑不自在。”靳禅则嘻嘻笑了几声,“眼下有事相求,只能舔着脸向殿下张这个口。”
元珩侧耳恭听。
“上回越王府赏梅,臣的夫人有幸受邀赴宴,回来后对王府茶点意犹未尽,听说都是出自王妃之手,不知臣是否有口福登府品尝?”
依礼,朝臣若想拜访,需提前几日递拜贴,得回贴后才可登府,如此当面请求,倒叫人不好拒绝了。
元珩说当然欢迎,“大人想何时?”
靳禅则半点不见外:“现在。”
一抹疑色在元珩眼底飞快闪过,瞬时,他笑道:“本王正好要回府,大人不妨同行。”
他命人给云静带了话,提前备些待客茶点,待二人一入府,云静便亲送去了正堂。
靳禅则突然提出登府,显然有事要讲,云静不便在场,安置好茶食后打算告退。
腕子却被元珩一把拉住,“王妃不必回避,一同坐下来听听。”
靳禅则蹙起眉心,本意是不想内眷在场的。
元珩察觉,宁把云静拉至身旁,又为她盛了盏茶,向靳禅则道:“大人不会无故登门,想是有密要告知,不过无论何事,本王之事就是王妃之事,大人但讲无妨。”
看见元珩面对云静时的眸中柔意,靳禅则放心淡笑,从怀里掏出一张残破的图纸。
这是景明寺分层内部的布局图,只不过破损严重,已经看不出第几层。
元珩霍然惊喜:“不是已经没有存放将作寺的图纸了么?”
“这是臣收拾旧档时,从一套船楼详记的古籍里掉出来的。”靳禅则指着楼梯边缘一块凸起木棱,“殿下请看此物,此图虽没有全貌,但臣以多年将作经验保证,这是未完工时支撑楼梯的木棱,一经抽掉,楼板将顷刻坍塌。”
云静略作推算,已有了猜测:“景明寺出事是在刚竣工之时,但到底内里是否完全竣工,像这样的木棱到底存有多少,尚无可知。”
靳禅则道:“景明寺只有偏侧的楼梯可供人行,因当时起火,虽然无法判断木棱是在火中折损,还是折损后引起坍塌,但可确定的是,楼板一榻,该层里的人将无路可逃。”
漫天大火又开始在元珩眸中燃动,木塔离肢崩落的情景一遍遍在眼前晃过,片片烧焦的碎木钻入.肉.体,无形的疼痛袭来,捏着图纸的手缓缓放下。
案上,纸张飘摇而落。
“冰仙风”被攥紧。
云静望着他指上青筋分明,不由握住了他的手,掌心下的冰冷竟辨不清是他,还是冷玉。
元珩听到云静说出他想说的话:“火势蔓延需要时辰,塔里的人完全可在发现起火时迅速逃出,如果连逃都逃不掉,那便是根本就无路可逃。”
靳禅则似是已将想说的话说完,起身躬了个礼,“当年,梁王为了脱罪,销毁了不少证据,如今,景明寺的图纸文书,还留在将作寺的寥寥无几。但越是如此,臣越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