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不啻男儿的胆识,就是放在诸寺各部,也都是上官们青睐的香饽饽。
他一挑眉,只好另寻理由复言:“楚王早一日得到惩处,就能早一日从他囊中掏出银子,我也是不忍心看你家殿下为银子着急。”
“这么说来,大人来拿贤妃的医案,竟是为我家殿下着想?”云静已把话语锋矛彻底转向对方,“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把贤妃医案交予我,也免得裴大人劳心了。”
裴旸甘拜下风。
这就是把话头喂在别人嘴里的后果。
他稍作犹豫,竟真把贤妃医案交给了她,“不过,能记在纸上的都作不得数,关键还要看是否有人证。”
云静刚接过,就听见门外有婢女嚷嚷:“这健脾祛湿的药,慧贵妃娘娘喝了两个月都不见有效,你们到底有没有对症!”一听就是慧贵妃身边的木槿,“去年,太医说娘娘有气血不通之症就开了几味药,娘娘不敢有怠,一直用着。今年又说娘娘脾胃不和,便又多几味,弄得娘娘近来总有不适。我今日倒来问问清楚,你们到底会不会看病!”
刘仞赶紧道:“毕竟是贵妃娘娘用药,太医院从来不敢马虎。娘娘若有不适,臣这就过去问诊!”
“慢着!”婢女却说,“让我先把娘娘的医案拿出来比对清楚,省的你们说风便是雨!”
云静心中一紧。
如要找医案,怕是要往这里来了!
说起来,慧贵妃忽然派人来查医案也甚是蹊跷,要真是被秦王妃一席话嗅出风吹草动,故来此处盯着贤妃旧档,那可真叫麻烦。
裴旸让她把东西藏好,“太医署有严规,因涉及病人隐私,医案决不轻易示人,除非陛下有旨。即使是慧贵妃亲自来也无权翻看贤妃医案,所以当务之急,是你不被那婢女认出来。”
他让云静跟在身后,从书阁的另一端悄然走出,恰与木槿反方向避开。
因木槿来得突然,太医署不敢在慧贵妃的医治上有失,这会儿正乱作一团,查医案的查医案,核药方的核药方,无人注意他二人,倒是顺利离开了太医署。
距离回到那个小偏房,还有一段路。
云静默默跟着裴旸,心里回想他刚才那句话——医案决不轻易示人,除非陛下有旨。
这么说,他来此处如此堂皇地翻找证据,是奉圣上之命?
看来,圣上对楚王的不满已然加厉。
低头思忖间,像是忽有个人迎面走来,云静又把脑袋藏了藏。
没想到这人走至近前,却忽然停下,叫住裴旸:“小裴大人步履匆匆,打算去往何处?”
男子的醇磁之声入耳,云静陡然移目,当看见那枚“冰仙风”时,浑身经脉顿时紊乱。
曾经还说怕有人隐在暗处铺网,如今看来是元珩为她铺了张大网,让她如何走都逃不开他的视线。
裴旸向他躬礼,“当然是回御史台。”
元珩点头,“听闻父皇在皇信堂前种了一片海棠,本王想去观赏。但那片地甚是偏僻,本王此前久不在宫中,一时迷了方向……”他望向裴旸身后的云静,“正好,想借小裴大人这位内侍官一用,为本王带个路。”
裴旸抬眸,注意到他一动不动凝视着云静,那是只有男子也能识得的,深情的占有欲。
便默了稍许,让云静上前。
元珩收回剩余不多的几分友善,未有一丝寒暄,从裴旸身边擦过。
云静紧跑几步追上元珩问:“现在几时了?”
“马上午时。”
“我的衣裙还在一间偏房里,过了午时就会有人上锁,若被人发现是我的衣物就惨了。”
元珩无奈道:“你指路!”
两人飞快走至那间偏房,元珩将门一关催促:“我守着,你快些换好。”
狭小的阁间只能放下一张短榻,两人站在空地,身子几乎触碰在一起。云静也顾不得别扭与否,干脆利落脱掉内侍服。
刚把抹胸裙系好,屋外似有两个小黄门靠近,“已经午时一刻了,里面应该没人了吧?”
另一人道:“你说是有人想偷……那个么?”
“那当然,若不是偷.腥,进这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
那人嬉笑:“真想看看是谁。”
“去!有什么好看的!多半都是宫女侍卫。有头有脸的不在自己府里畅快,哪有跑到这种地方寻欢的!”
这两人真以为里面无人,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动了下门闩,像是要从外面上锁。
元珩念着不妙,转身抱起云静,把人推到短榻上。
云静不由惊呼出声。
果然,门外的人听见屋里还有动静,立刻停下动作。
云静的双腕被压在两侧,腿被夹着,惊恐地盯着撑在身上的元珩。
门外人许是出于好奇,终于忍不住将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