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如此,也无需再犹豫隐忍,连同害玲儿的账,一起与他算了罢!”他转身冲她微笑,“不过,还请王妃相助。”
到了怀玲尽七当日。
魏帝与皇子们在殿内先行祭礼,后妃与宗室内眷正侯在殿外。
郑淑妃摆着张慈面,语气却是冷的,“这祭仪如此阵仗,陛下也是给了十公主天大的面子。”
“淑妃慎言!”慧贵妃提醒,“依我大魏民风,女子本就不啻男儿,更何况十公主是陛下心尖上的爱女。此番安排,乃是彰显后宫和睦,兄弟姊妹手足情深。”
郑淑妃似被驳的没了面子,拿起帕子掩了掩鼻。
身后不远处的纯妃,也不忘在油里泼一盆子水,“淑姐姐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陛下还在殿里呢,就敢说出如此不敬之言……难怪近些年陛下不曾往淑姐姐宫里去,换作是谁,也怕凭添了份堵呐!”
郑淑妃那双短粗的眉毛竖起,一对狭长的月牙眼突然瞪圆,举起手臂向纯妃脸上抡去。
云静猛地将纯妃拉到一旁,几位妃嫔上前把郑淑妃拦下。
慧贵妃眨着慵懒妩媚的丹凤眼,勾唇一笑,“行了,怎么还似稚儿一般打闹,也不嫌丢人。”
因十二皇子元琮在诸皇子中年纪最幼,魏帝年事渐高,近来对这个小儿子颇有偏宠,纯妃也有母凭子贵之势,所以没少受后妃们的排挤。加之她是显贵世族王氏之后,又是王臻大人的亲侄女,骨子里本就傲慢,趁此时机,以逞口舌之快发泄心中不满。
郑淑妃素来爱玩弄些狭薄的心机手段,不甚合自己心意便大发雷霆,经常肆意责罚位分较低的嫔妃,惹得众怒。又因郑氏父子被拘押,其余嫔妃待她已不似从前那般敬重。
一众女眷都愤愤望着郑淑妃,无一人替她出头。
云静挽着纯妃轻声道:“纯娘娘莫要气恼,跟小人计较实在有失风度,您母家几位兄弟定品入仕,才是眼跟前的紧要之事。”
纯妃的火气瞬间被消,抬手一理珠钗,凑在云静耳边道:“说来,还得劳动你去向你家殿下张这个口。”她神情颇为无奈,“陛下厌恶后妃插手政事,我那身居左仆射之位的叔叔,从来都是‘公正无私’,就怕同族子弟在他的庇荫下行端不检,我哪敢去寻他。”
云静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身后,几位夫人、良人默不作声地颔首而立,便大胆开口道:“越王殿下行事向来严谨,臣妾也不敢在他面前多嘴。只是……郑家刚出了事,这代王殿下和淑妃娘娘却还不知收敛,上赶着给旁支兄弟谋要紧职位。我家殿下不是不愿帮,只是怕捅到父皇那儿再惹圣怒。”
她语气更为亲切,“殿下也有殿下的难处,终归是不能忤了圣意……先前被郑家盯上的那几个职位定不能聚一家所有,您家那几位兄弟泰半是有指望的。”
纯妃惊喜,“依妹妹所言,当真能成?”
云静笑道:“谁敢驳了王氏的面子啊!”
纯妃已然合不拢嘴,霎时间忘了方才的愤懑。
云静朝着身后瑛良人的方向,幽幽望了一眼。
怀玲寝殿内,庞玉将香柱递予魏帝。魏帝接过,伸向莲灯焚香,待燃后收回,正欲行拜礼,香头却冒出一缕青烟,火点骤然熄灭。
魏帝不悦的神情浮上,命庞玉再换香柱。
新换的香柱没入火中燃后,再度熄灭。
魏帝沉声道:“大胆!”
一声惊喝,令身后皇子们纷纷跪地,殿内连微弱的呼吸声都几近全无。
元珩道:“父皇,此事颇为怪异,儿臣恳请立刻传太史令!”
魏帝毫不犹豫,“传!”
一盏茶过后,太史令急匆匆入殿,跪地道:“启禀陛下,庞公公已将方才怪事交待予臣,臣略微推算,应是煞气之故。今日十公主尽七,却被来自东南侧的煞气所袭,是以阴气聚拢不出。且近来庶子星又频频闪烁,紫微星被云气所扰,黯淡无光。臣担心不止是公主得以不安,恐将对陛下不利。”
魏帝问:“如何解?”
太史令答:“未保万全,臣提议应将居于东南侧宫中的几位娘娘禁足,待臣续观星象后再行定夺。”
魏帝挥手,命庞玉递去了纸笔,示意太史令将涉及禁足的宫殿写下。
太史令正奋笔疾书之时,魏帝转向元珩,似是极为寻常的叙话,“前日,你齐王叔忽然来天安殿,说他连日梦见朕,担忧龙体,特来问安。”他笑了笑,“朕这位八弟,成日里在道观里修行,却仍能心系朕的安危。”他挥臂对着众皇子一扫,“比这些儿子要强!”
皇子们本就被太史令所言“庶子星闪烁”吓得不轻,这会子都瑟缩着身,埋首一动不动。
太史令将所记递予庞玉,魏帝接过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