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刻意用什么熏香,是江湖好友送的一些香散,放在书房里驱虫用的,大概是放久了,和檀木混成了这种‘奇香’吧。”他见云静对江湖上的稀奇玩意儿颇为好奇,便吩咐身后总管,“给王妃书阁里备些。”
云静没想用来驱虫,倒觉得可以助眠,见他肯奉送,就真心实意道了句多谢。
行至内院后花园,才觉出王府的宽大亮敞。但虽树木葱郁,却总有一种年久无人踏足的空旷感。
元珩见她笑意渐淡,驻足不前,问了句:“不喜欢?”
云静摇摇头,“就是觉得这府里缺了点人气儿。”
元珩居然笑了,“王妃来了,人气儿不就有了么。”
跟在不远处的严嬷嬷听闻,顺势接话连说是呀是呀:“要是再生几位小殿下,还怕府里人气儿不够旺嘛?”
云静不好意思低下头,脸埋进枝丫,听见身后一撮侍仆都在拿此事谈笑,好像盼自家殿下娶妻生子,就如久旱盼甘露一般。
元珩肃脸向后一抬手,侍仆们立刻噤声。
再回头,见云静已沿着大路走开,他三两步追上去,带她登上了假山边的露台,台下便是池水,用齐腰的木栏围挡。
她特别留意了下那栏杆,漆色不鲜明,看上去很陈旧。
此处地势不算高,但视野极佳,能看见正堂书房后院的一大片绿叶林。
“那是梅花吧?”云静惊奇地问,要知道这样大片的梅花,能在寒冷的平城存活不是易事。
元珩点头,“是白梅,我十七岁开府那年,母妃从崔府移种过来的。外祖父过世后,崔府的梅花就一副萎靡之态,没想到移过来开得竟比从前好。”
云静见他提及梅园,脸上神情明显疏朗,许是个爱梅之人。
能想象到,初春满园白梅盛开的景致该有多美。
此处能观全貌,是个赏景的好地方,她扶上栏杆思索,若能把露台扩建,摆上案几和锦团,邀父兄和裴三妹过府赏梅再好不过。
明朗的心情令脚下也变得雀跃,她又往前挪了几步,靠上栏杆,看池里欢腾的几尾锦鲤。
忽然,木栏无法承受重力,向外斜倒,云静身前一空,猝不及防被带下去。
眼看要栽入水中,一条坚实的手臂拦腰将她捞了回来。
事发突然,她被吓得不轻,两手紧紧抓着元珩前襟,靠在他胸前喘气。
元珩也被惊到,搂在她腰后的手未松,另一只手也不禁抚上她的后背,将人圈在怀里平息。
他低头看了眼池中漂浮的断木,眸中惊疑煞然转厉,对身后的邢总管喝道:“府里怎会有如此险患?”
随行的侍仆通通跪地。
邢克来满腹冤屈,刚解释了几字,就被元珩无情打断:“不必再解释!”他命令许征,“即刻派兵全府排查,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若有隐患之处,马上清除,不可耽搁!”他稍顿,又补了句,“尤其是王妃的东苑!”
邢克来也被吓得发抖,他素来办事妥帖,今日意外始料未及,还恰巧出在王妃入府第一天,心中惴惴,抹了把冷汗跟着许征办差去了。
元珩带云静远离险地,垂眸看她。
精致的小脸惨白无色,纤柔无骨的身体趴在他胸前,像一只受惊的雏鸟。
也不知怎的,他心里有块地方蓦然被折了一下,忽就冒出几分怜悯,不由关切问:“没伤着吧?”
云静摇头,慢慢缓过劲儿来,才发现自己被搂着,别扭地把人推开,气道:“殿下府里怎还有这般陷阱,这才刚嫁进来头日,险些连命都没了!”
元珩挺直腰背,两手负后,蜷起的手指触了下掌心存留的体温,却是满脸漠然:“原以为王妃出自将门,当是身手不凡,没想到却柔弱不堪。”
云静气不过,驳了他好几句,什么谁规定武将家的女子就不能温淑娴雅!谁规定遇事就一定要冷静应对不许受惊!她怎会料到堂堂越王府会有如此隐患,真是被吓坏了!
一席话当成气话吐出去,好像心绪平复了许多。幸而毫发未损,当是虚惊一场便过去罢。
这桩小险事一出,时辰过去了大半,元珩带云静走马观花转了下外府,就赶忙乘车往宫城去了。
夫妇二人给魏帝请过安后,元珩被留下回禀谢义一案的详情。
自那日下旨由他监审,他确实私下里将盛师爷交给了裴旸,后来谢义被安全押解入京,证人犯人都由御史台看管,并未出意外。
朝中多为聪明人,魏帝以“涉嫌刺杀皇子”的罪名拘押谢义,重办此案的意图明显,尚无人敢插手,案情进展还算顺遂。
元珩在天安殿议政,留云静在外等着。她实在无聊,宫里也不能乱跑,只能去东南角的崇宁寺看看。
东南角远离正殿,还需过两进门,云静一路走来被晒出了一身细汗。且崇宁寺这片地儿也没个树荫遮挡,光秃秃晾在太阳底下,要不是僧侣鱼贯穿梭,殿内香火点点,总觉着有种无人烟的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