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嘬嘬嘬~”
玉犬连个眼神都欠奉,一扭腰,背过身去,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冷酷模样。
“嘬嘬嘬~乖孩子~”
仍不愿轻易放弃地,矢目久司掏了掏口袋,而后在海胆头少年略微惊诧的目光中,不知从哪摸了一小袋狗饼干出来。
撕开包装后,矢目久司捏着饼干袋冲着玉犬的方向晃了晃:“要来吃一块吗~这个牌子,我家月食也很喜欢的哦?”
玉犬耳朵弹了弹,仍然没有回头,然而那条蓬松修长的大尾巴,却不甚安分地在地面上来回扫动。
毫无形象可言地,矢目久司蹲在地上,迈着滑稽的鸭子步,缓慢且费劲地朝着海胆头少年的身边一点一点挪了过去。
“嘬嘬嘬~乖狗狗~要吃饼干吗?”
“给我摸摸耳朵,这袋饼干就归你哦~”
“嘬嘬嘬~”
终于——
忍无可忍地,海胆头少年一把将这个脑回路似乎不太正常的青年从地上薅了起来,忍耐着想要暴走的心,双目直勾勾地凝视着对方那双薄绿色的眼睛,口中一字一顿地说:“……玉犬,不吃这些食物。”
“哎?”被人死死握住右手手腕,矢目久司看了一眼握在右手手心、被高举在半空中的狗饼干,很好说话地让了一步,“啊、我明白的,是在给自己的狗做禁食训练吗?安心安心,我不会再干扰你的训练成果啦。”
海胆头少年额头青筋直跳:“我不是说这个……!”
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矢目久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冷不丁地,忽然开口,嗓音温雅柔滑:“啊、那个……可以先松开我吗?”
“——血,要滴到饼干上了哦?”
被人点明,后知后觉地,海胆头少年感受到掌心一片异样的粘腻,立刻像是被火焰燎了一下似的、面色有些无措地猛然甩开对方的手腕,随后“蹬蹬蹬”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呜——!!”
这是被主人一脚踩中尾巴的玉犬。
超大只的纯白色大狗眼泪汪汪地看向刚痛击过自己的主人,表情看起来委屈极了。
“……抱歉。”
一边任劳任怨擦着再度漫得手腕子上到处都是的血液,一边歪了歪头,矢目久司薄绿色的眸子望向海胆头少年,饶有兴致地问:“对了,还没请教过你的名字呢,这位同学?”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哎~”
“……”
海胆头少年别过脸:“……不是什么救命恩人。”
“嗯嗯~”矢目久司浅浅地弯了一下眸子,似乎是在笑,唇角的弧度却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凝固在平直的状态上,“所以,这位好心的同学,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姓名吗~?”
“……伏黑惠。”
低沉微弱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嗯?”
“我说——”海胆头少年撩起眸子,扯了扯制服的高领,有些不太自然地提高了音量,“伏黑惠,这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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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目久司挽了一把颈间被蹭得松松散散的蓝黑色围巾, 眉眼微弯,带出一抹单薄而且苍白的浅笑。
“那么,伏黑同学, 非常感谢你刚才的帮——”
“……嗯?怎么了吗?”
看着对方眉头深锁、面色紧绷, 双眼直勾勾注视着自己左侧肩膀位置的模样,矢目久司心下微沉,指尖不动声色地缩回衣袖间, 猛地回过头——
——入目,尽是一片空空荡荡。
顿了一下,矢目久司有些不太理解地将目光转回到对方脸上, 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吗?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在矢目久司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伏黑惠那双狭长的深蓝色眸子猛地睁大,瞳孔震颤,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望着矢目久司那空空如也的左肩上方,整个人身上流露出某种如同刀锋般危险的气息。
下一秒。
几乎有些不敢置信地,伏黑惠将目光转向面露困顿的薄绿眸色青年,冷淡的声线微微有些发干:“你……”
矢目久司歪了下头, 用侧脸蹭了蹭自己的围巾:“——我?”
“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我是指——你的左肩。”
仿佛为了验证一般,矢目久司举起左手臂停在半空,稍微做一点拉伸, 然后活动了下肩膀:“嗯?感觉还好哎。”
——其实是有点痛的。
毕竟之前曾经被一枚大口径的狙击/枪子弹射穿,他这半条胳膊差一点就废了。直到现在,肩膀处的那个狰狞伤口仍未完全结痂。
不过嘛……
这种事, 伏黑同学就没必要知道了。
眼看着一只分明是一个脑花形状、却偏偏在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薄绿色眼珠、叫人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会san值清空的丑陋咒灵,忽然毫无征兆地从青年左侧肩膀上探出半边躯体,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向矢目久司,目光冷静且严肃:“你的身上, 有一个非常强大的诅咒。”
愣了愣,矢目久司再度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左肩,眼中流露出非常明显的迟疑、和困惑。
诅咒……?
自己真的……没有误入什么奇怪的片场吗?
眼神异常费解的,矢目久司望着对方面色凝重、浑身紧绷的模样,一时陷入了沉默,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酝酿了好一会儿,他这才有些迟疑地开口:“嗯……伏黑同学,你说的诅咒,是我想的那种东西吗?”
伏黑惠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很快又摇头。
“民间普遍将诅咒定义为巫毒娃娃、或者替身草人之类的,但这并不完全。事实上,只要存在着人类的负面情感,相对应的,就会诞生出等级不同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