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有些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嗯、你……有什么事吗?”
矢目久司冲着海胆头少年眨了一下眼睛:“是这样,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这是真的——我现在被伊达警官以及另一个认识的人用手铐铐住了,暂时无法动弹。”
“目前我一时联系不到他们,就借了一位好心路人的手机打给你。嗯……可以麻烦萩原警官稍微帮忙证明一下,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吗?这位路人小哥,看起来很不信任我的样子呢。”
电话那头,萩原研二握着手机,跟自家幼驯染交换了一个眼神。
松田阵平猛地贴近电话听筒,扯着嗓门嚷嚷起来:“我说——电话那边的家伙!这有什么好证明的啊?有哪个藏着坏心眼的还能跟警察做朋友、拿到我和萩的电话号码啊?”
“——还有什么要问的?还是说要我把警察编号也一一念给你听啊?!”
暴躁且不耐烦的磁性嗓音从电话里传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是那种只听声音、都会脑补出一位西装暴徒形象的程度。
沐浴着矢目久司“看吧,我就说过我是个好人”的目光,海胆头少年默不作声地挂断了电话。
四目相对。
矢目久司旧事重提:“所以,这位同学,你有带发卡或者铁丝什、么的……吗……”
话到最后,矢目久司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终梗在了喉间,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在他目光的注视之下,一条线条优美矫健的纯白色巨犬保持着奔袭的姿态、凭空出现,在得到海胆头少年的指令后,白犬那双锐利的眸子便转向了矢目久司。
嗒、嗒——
犬科动物脚爪落地的细碎声响,在这个安静的放射科检查室内,显得清晰异常,食肉动物身上特有的腥味,正在逐渐逼近矢目久司的嗅觉神经。
下一瞬。
白色巨犬眯缝起来的瞳孔里暴射出寒芒,身体猛地伏低,犬牙交错、双耳后压,摆出了犬科动物典型的进攻姿态。
“呜——”
一声嘶哑的咆哮之后,巨犬一拧腰身,瞬间自地上弹起,朝着矢目久司的方向扑袭而去。
矢目久司瞳孔微缩。
被手铐卡出一片青紫的手腕,猛地向后一拽,手铐与担架车扶手猛烈碰撞,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脆鸣。
无视瞬间鲜血直流的手腕,矢目久司拉拽着手铐再往后扯,竟是准备直接将被手铐卡住的船状骨和拇指关节硬生生拉骨折!
“喂——”海胆头少年有些惊愕地抢上一步,“你在做——”
话音未落。
锵——!!
沉闷的金属断裂声,忽然响彻了整个房间。
“……”
看了看被自己按在扶手上、照着鼻子狠揍了一拳白色巨犬,再看看被巨犬一口咬断的金属质地手铐……
矢目久司整了整面上的表情,试探性地朝着幽怨呜咽的白色巨犬伸出手去。
“那个——”
咔哒——!
意料之内的,牙齿咬空的清脆咬合声自矢目久司前面传来。
白色巨犬委屈地哼唧了一声,探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尖,随后恶狠狠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不情不愿地从扶手边退下,换了一边,再次人立而起,森白锋利的犬齿朝着另一侧的手铐链子咬合下去!
锵——!!
重获自由。
从担架车上一跃而下,矢目久司简单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手腕关节,望着灰溜溜钻回主人身后的白色巨犬,摸了摸鼻子,略带心虚地冲对方致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帮我……”
巨犬理都没理他,蹲在主人大腿后方的阴影里,撩动着舌尖不断舔舐着无辜遭到重击的唇吻,整只狗子一时间陷入了自闭之中。
“……”
遭到冷眼的矢目久司,有些讪讪地看向狗狗的主人,酝酿了半天,最终只憋出了一句干巴巴的夸奖:“——你的狗,养的很好哎。”
从矢目久司开始出现异动的瞬间,海胆头少年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不断上下扫视着他。
一直到此刻,听到矢目久司这样与自己搭话,海胆头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搭这句腔,转而问道:“你……能看见玉犬?”
“玉犬?”矢目久司歪了下脑袋,看向蹲在对方身后、还陷在e中的纯白色巨犬,毫不犹豫地再次夸夸,“这是它的名字?「白玉雕刻而成的巨犬」吗?意外地非常合适呢~”
伴随着玉犬望向自己、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犬类咕噜咕噜的不友善声音,矢目久司从大衣口袋里摸出那张苏格兰友情提供的手帕,稍微擦了擦手腕间快要滴落到地面上的血液后,眉目微敛,语气却是有些漫不经心地反口询问道。
“——怎么,我不应该看得见它吗?你的玉犬,是个很帅气的孩子呢,皮毛看起来很柔韧顺滑。看得出来,你对它非常宠爱哦~”
海胆头少年表情噎了一下,好半天没说话。
等到矢目久司将沾了不少血的手帕重新揣回大衣兜里,手腕间依旧扣着的手铐环与包里的不知什么东西碰撞、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之后,像是瞬间被惊醒了一般,海胆头少年忽然抬起头,目光饶有深意地注视着矢目久司那张有些过分苍白的面孔。
“你平时,最好小心一点。”
“嗯?”矢目久司随口应了一声,目光仍然一眨不眨地徘徊在玉犬那身漂亮的毛皮之上,心尖有些痒痒的。
他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半蹲了下来,冲玉犬伸出手,发出了全世界人类对于偶遇的可爱狗狗的通用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