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啊,又描边了呢……黑方这枪法, 别说喵人,别不小心误伤到自己的脚就算超常发挥了吧。
青年目光没有丝毫闪烁的, 脸偏向右边,又要再次勾动扳机。
咔——
弹匣打空了。
“……”青年沉默地收回手臂,褪下空弹匣后,伸手去抓射击台是备好的新弹匣。
——手被按住了。
冷眼皱眉,他正要喝斥出声,一抬眼,却正好撞进了一双春湖般清凌凌的薄绿眸子。
青年蔚蓝色的杏眼微微睁大。
“主人!”
他很高兴地唤了一句,注意到对方唇瓣微动,自己却没听到任何声音,怔了怔后,后知后觉地一把扯掉了耳罩。
矢目久司双眸微弯了弯,伸手揉了一把青年的发顶:“练习很刻苦啊……嗯嗯,乖孩子。”
黑方很是受用地眯了眯眼睛,随手把手里已经被体温染的微温的枪支丢在了射击台上,绷紧的肩膀一下子卸了力,黏黏糊糊地就要往矢目久司身上贴。
——被扒拉开了。
黑方眼神不善,对着强行插/进自己和冰酒之间的男人怒目而视,一双海平面般明澈的蔚蓝眸子有些委屈地看向矢目久司。
“主人,他是谁啊?”
矢目久司拍了拍潘诺的肩膀,示意他让开,然后给两人各自作了介绍。
“黑方,你的枪感很差,为什么?”
睫羽飞快地颤抖了下,黑方微垂下眼帘,低声道:“抱歉,主人,我……只是还没有适应。”
“是没有适应,还是对枪有阴影?”
“……”
“你开枪的时候,手腕会下意识地哆嗦一下。”
“……我会尽量克服的,我——”
“你必须克服,”矢目久司走上前,拾起射击台上的手枪,握在掌心掂了掂,“CZ75,很经典的款型,性能稳定是它最大的特征。”
“手持CZ75还能打出这么稀碎的靶……”
“黑方,告诉我,”矢目久司撩起眸子,疏淡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叫人无从闪躲的压迫感,“——你在恐惧什么?”
“……”
矢目久司晃了晃手里造型优美的枪支,迎着黑方略微瑟缩抗拒的眼神,不由分说地将它递到了对方的面前。
“你必须要在一周内适应它,黑方。”
黑发蓝眼的青年接过枪,微微垂下了头,整个人似乎都灰了一个度。
“——还记得你和我之间的约定吗?”
黑方身子一震,猛地抬起眼凝向矢目久司,眼神里带了些热烈和渴望。
“在一周内适应它,通过考核,离开这里,”矢目久司面色平静地伸出手,替对方顺了顺被耳罩蹭炸毛的柔顺碎发,“然后来帮我。”
“你的身份信息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只等你出营,我就可以送你进入……”矢目久司话语微顿,视线在旁边两个射击台上扫了一圈,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体能恢复得怎么样了?”
黑方小鸡啄米一般飞快点着头:“很好,已经在进行格斗训练了。”
那正好。
矢目久司指了下身边专注凝望着自己的潘诺,语气淡淡的:“来跟潘诺打一场吧。”
“……我?”光速回神,潘诺睨了一眼身形瘦削的黑方,嘶哑着喉咙,阴沉沉地笑了一声,语带不屑,“就他?我能把他活撕了。”
“我找你来,是让你当陪练的。”矢目久司目光核善地注视着身边的潘诺,“反正你又不听马提尼的话,我停职这段时间,你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来陪黑方做复健训练好了。”
潘诺不怎么情愿:“我想跟着你,冰酒……你现在伤还没有痊愈,我可以保护你!”
矢目久司无情拒绝:“我现在在工作室搞研究,不会遇到危险。”
“那我——”
“潘诺。”
“……我知道了。”
捋了捋柔软温暖的新围巾,矢目久司又看向同样一脸不情愿,并且对着潘诺虎视眈眈的黑方:“好好练,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黑方。”
“是,主人!”
把两个部下介绍认识完毕,矢目久司满意地看着两人气势汹汹走上道场的背影,理了下有些跑偏的围巾,缓步踱出了训练基地。
……家里的颜料快要用完了,这个时间不算太晚,商业街应该还有店没有关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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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室里,降谷零席地而坐,苦大仇深地瞪着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形同虚设的被封上的窗户,只觉得对时间的感知已经模糊到了极点。
他知道禁闭室里统一装设了监视摄影机,为此,他甚至不能够打开光幕消磨时间。
一开始,他还能数着心跳,勉强计算着自己进入禁闭室的时间。但到了后面,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数着数着,就再也算不明白今夕何夕了。
空洞。
寂静。
黑暗。
这三者单拎一个出来,都足够能压垮一个人的意志,更遑论此刻三者一起上。
……他都已经这样了,也不知道隔壁的hiro现在状态如何。
降谷零的神情有些恍惚。
说起来,在川崎这期任务结束之后、冰酒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有跟自家幼驯染谈过一次。
他没有去问hiro为什么会选择接受卧底任务。
那没有意义。
他们只是挤在诸伏景光那个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充满了生活情调的安全屋里,在确认过周围没有任何监听设备后,一点一点地,在一片漆黑中,向对方娓娓叙述自分别至今的时光里,彼此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