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简直不敢想，那些动不动开几百人宴会的家庭，怎么应付？”</p>
祝明月：“人多地方大，容错率高。”</p>
小院地小，处处是她们行走坐卧之处。要收拾干净，恢复原样，需要不少功夫。</p>
若是一个大宅子，随便拨一处院落开宴会，随你怎么热闹。</p>
林婉婉担忧道：“你明天怎么说？”</p>
段晓棠：“实话实说呗！”</p>
吴越能不给三司面子，说明这次问话三司不可能强硬，走过场而已。</p>
说不定比祝明月等人经历过的那一次更水。</p>
尹金明等人一同归坊后才分开，李家人很是关心家人第一次去上司家做客的情况。</p>
李开德脱下外袍，“让你们一块去，又不愿意。”</p>
李四海：“又不是穷亲戚打秋风，哪有拖家带口的道理。”</p>
李开德先前起意，想将家人一块带去，还是被李四海劝住了。</p>
段晓棠官高却年轻，一家子连个年长的都没有。李四海等人去了，多少算个长辈，接待起来麻烦。</p>
李四海将人情往来的细微之处拿捏得到位，李开德出去打听一圈，不仅他们这些庶族将官，连温茂瑞等人都不会携亲长同去。</p>
他们的长辈是段晓棠的同僚，说不定官阶更高，喧宾夺主就不好了。</p>
孙安丰更是打定主意做个光杆人，他家和右武卫是一笔糊涂账。</p>
听说荣国公夫人还曾和祝明月起过冲突。</p>
李图南从腰上取下两个荷包，一个装的看菜，她拿了老虎和野鸡。摆在手心里展示，“爷爷奶奶，你们看！”</p>
王翠翠：“这是什么？”</p>
李图南：“桌上的菜，林娘子让我们拿回来玩。”</p>
王翠翠：“菜，玩？”</p>
李开德：“捏了许多面人，不拿来吃，专门拿来看。”</p>
王翠翠撇嘴，面粉精贵，能看不能吃，纯属浪费。</p>
李图南从另一个荷包里倒出花生糖，“这个好吃。”</p>
李四海：“二娘，你拿人家东西了？”</p>
李图南解释，“没拿，林娘子给的。我数着家里人都有。”</p>
李图南不会数数，拿的时候就在心里默念爷爷奶奶爹娘……把家里人都念过一遍，荷包装得满满当当。</p>
不光她一个，所有的孩子离开时都是满载而归。</p>
有两个当场表示不回家，就留在小院。</p>
把林婉婉吓得不轻，表现太好，差点砸手上？</p>
陪玩一天可以，长期下来，至少得疯一个。</p>
王翠翠笑道：“还是我们二娘孝顺。”</p>
段晓棠家里办过宴席，第二天还要赶去营中开宴。</p>
周水生做事老成，盯着几口锅之余，手上拿着一个萝卜，时不时用刀削两下。</p>
小汪能用各种蔬菜雕花，摆在盘子边上做装饰。</p>
周水生掌管火头营这么久，从来没有摆盘道理，是最讲究实惠的。</p>
碗边多一朵花，比不上多一块肉。</p>
周水生将几块萝卜片举到段晓棠面前，“将军，你看。”</p>
段晓棠没领会到：“这是什么？”</p>
今天有炒萝卜片？</p>
周水生：“我雕的花。”</p>
段晓棠再仔细看看，五片萝卜片连在一起，勉强有个花形，只能说勉强。</p>
周水生：“我昨天看小汪在那雕花，连他身边的帮工也能做一点。”</p>
自愧不如！</p>
周水生套近乎道：“将军，你要不再教教我。”</p>
段晓棠直言，“你何时见我雕过花，小汪的手艺是他师父教的，和我没关系。”</p>
她能把块、条、丝切明白就不错了。</p>
周水生惊讶道：“啊！”便宜师侄带艺学师。</p>
段晓棠：“你要感兴趣，等忙完了去问问孙师傅。”</p>
孙师傅会一些花刀，只是右武卫没给他展示的舞台，做出来也是给瞎子看。</p>
周水生好歹是将官，只要舍得下身段和本钱，孙师傅不会拒绝。</p>
周水生：“嘿，等这阵忙完了。我就去请教。”</p>
四处张望，人不在此处，好像回伙房取东西去了。</p>
段晓棠交代道：“今天的庆功宴，你和孙师傅商量着来。”</p>
她得应付三司的人，抽不身来，也不知道这群人几时来，要不要给他们留一桌席面。</p>
周水生晓得内情，果断答应道：“嗯。”</p>
段晓棠和范成明在公房碰面。</p>
范成明彼时正抱着一碗炸丸子吃得不亦乐乎。热情邀请道：“来点？”</p>
段晓棠摆手，“不用。”</p>
范成明：“早知道昨天有葡萄酒喝，我也去了。”</p>
段晓棠：“你晚上住酒坛子里？”那么喜欢。</p>
范成明：“那不成，人得泡发了。”</p>
段晓棠：“他们什么时候来？”</p>
范成明：“总不能是饭点。”那可太遭人嫌弃了。</p>
吴越一身清爽入内。</p>
范成明心有余悸道：“七郎，三司打点好了么？”</p>
吴越冷哼一声，反问道：“还需要打点？”</p>
三司的人若看不清形势，故意为难两人，吴越不介意让他们先殷博瀚走一步。</p>
吴越冲段晓棠道：“将你的父祖生平写来。”</p>
段晓棠警惕道：“写这些做什么？”查户口。</p>
吴越：“上报朝廷追封。”</p>
范成明激动道：“好事啊！”</p>
段晓棠家的追封若能请下来，三代为官（不管这官是怎么来的），身份大不一样。</p>
段晓棠微微翘起嘴角，确定写下来能过审？摆手道：“算了，老段他们不喜欢这些虚名。”</p>
真在大吴弄出官职和诰命，怕是得气到从地下跳起来揍一顿不孝女。</p>
吴越呆滞半晌，才将郁气压下去，长吐一口气。早知道段晓棠不慕名利，没想到淡泊到这份上。</p>
无奈招招手道：“跟我出来。”</p>
两人站在公房外的空地上说话，范成明端着肉丸子扒在门框上的看，不明白为何拒绝。</p>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恰当，似乎段晓棠不喜欢这颗“好心”的味道。</p>
吴越低声道：“知道什么是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吗？”每个男人的最终追求，“妻子不提，你家就你一个孩子，让父祖身后荣耀不好吗？”</p>
段晓棠作发誓状，“他们真不喜欢这些东西。”封王都不在乎。</p>
吴越这会真觉得段晓棠脑子缺根筋，“你的身份不提，这些都是该得的。名副其实，明白吗？”</p>
段晓棠身上绑的东西越多，身家越实，动她就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