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竹竿放倒，猎户立刻就拉着小孩准备下山。</p>
写好字条让中年猎户帮忙绑树上，正要跟着走时，小孩却发现猎户背上的布袋突然动了动。</p>
“这袋子里是什么？”</p>
猎户笑呵呵的，道：“今天运气好，捡了只小母羊。有了这个，村里马上又能娶媳妇了。”</p>
小母羊？……和娶媳妇有什么关联？是聘礼吗？</p>
看着冒着些草叶尖的麻袋，小孩懵懂点头。</p>
最后回头看了眼后方大树，他埋头专心跟着猎户脚印走。</p>
而在那平平无奇，裹满了麻草的蛇麻袋中，张景玖淡漠睁眼。</p>
……</p>
又是半个多小时后。</p>
看着空荡荡的大树，张何武眉头皱得能夹死虫子。</p>
确认四周没什么打斗挣扎痕迹，只有一条存在新鲜草叶折痕的去路，他看向大树矮枝上写满歪扭字迹的字条。</p>
这东西一看是小屁孩自己写完由其他人帮忙系上的。</p>
里面就一句话：“伯伯，我先和人回村了。”</p>
后面还涂抹了几个字团，似乎是还想写什么又不会写。</p>
这年头识字又会写字的小孩子可不多，想到之后或许不用又从零教起，张何武心头明媚了两分，却又犹疑起另一件事——</p>
若是这帮小孩子都安全回村了，那就相当于已经有了其他归宿。</p>
按照族内规矩，这种已经有切实去处的孩子是不支持再带回家的。</p>
没有人天生喜欢做奴仆，愿意的往往都是另有原因。</p>
这小孩在外面做村民虽然可能贫苦，但却是有自己身份的良家子，可一旦进了自家，那就等于是签了死契，为他们卖命一辈子都没什么可能能再出去。</p>
四处搜罗孩子这么些年，张何武相当有自知之明：张衡那是跟他们说这些时，这些孩子同意那是因为当时的人贩子要采生割折；将他们一部分作乞儿一部分做贵人后院里的小太监或男宠。</p>
除了跟张衡走他们没有第二条路。</p>
而现在他们都已经入村生活，未来的道路清晰可见，想法自然也一定会发生改变。</p>
犹豫好一会，张何武摇摇头，觉得那些孩子还愿意脱离自由身为仆为婢的可能性着实小的可怜。</p>
不打算再入村自讨没趣，他扯下布条，准备直接转道赶回家。</p>
也就在这时，树上一道不起眼的乌光自他眼角一闪而逝。</p>
正欲离开的脚步一顿，张何武迅速扭头重看向那苍劲大树。</p>
就在原本系着布条的背后，黑褐虬结的树干上，正扎着一根极为不起眼的纤细乌针。</p>
和本家代表性的黑金古刀……是同一材质。</p>
背后莫名有些发凉，张何武再度环顾一周，赶紧重新展开布条检查。</p>
果不其然，那布条上，除了用炭笔写的歪扭字迹，还有一个极细微，几乎无法看到的细小穿洞。</p>
……刚才，本家人也在这？</p>
为什么本家人也在这？！</p>
想想之前和张衡一路上的聊天吹牛，再想想和小屁孩一路上的随性散漫，张何武如芒在背，心中警铃大作的同时只觉得手上纸条有无法承担的千钧之重。</p>
众所周知，只要有本家人在并且给予提示的地方，接下来一定没有好事。</p>
下意识的，他脑子里开始背各种行动守则，细数自己到底犯了多少条。</p>
一路想到最后，他不由在心里破口大骂几句：</p>
……该死的张衡！该死的张升！</p>
调动一切脑细胞，张何武抓紧时间，顺着乌针针尾方向还原现场。</p>
那小屁孩要去的村一定有什么问题，而在那之前，他得先知道这根针到底是从哪里发出的。</p>
确认出针地方后，张何武到底有多炸毛暂且不提，他曾经的副手也在这短短一天的时间里越发背运。</p>
自张何武在族内会议被族长定性为‘死亡’还将他一应职务任命中的人名改为张文河后，他副手张何荆顿时被迫接过紧随其后的善后工作。</p>
包括但不限于：跑腿到嫂子（张何武妻子）家汇报死讯，下令封禁；带队搜查张何武居所所有角落；通知部分分家人上司‘变更’成‘张文河’并维持张何武麾下人心稳定……。</p>
从半夜忙碌到清晨，又挨了嫂子家一顿胖揍，张何荆午饭都没能等到，就又被本家人找上门，指派了一个新活计：</p>
去松风苑找一个叫海字辈官的人，让他主持宗祠内接下来的家务决断，他作为副手从旁协助。</p>
作为本家人的行动助手不但不丢人，甚至算得上是对他能力的最大肯定和难以抹灭的荣耀。</p>
可……如果……，那位本家人其实是个连十岁都没到的小孩呢？</p>
………………………………</p>
松风苑。</p>
这里原本是江陵张家的孩童托管所兼青少年书塾，但因为本家的学堂重开，这里就成了离去前的最后集训营。</p>
而此刻，张何荆正在这里最大的树下与一个孩童大眼瞪小眼。</p>
“……你就是……海字辈的，张……官？家里，还有没有跟你重名或者重音的？”</p>
内心越发难以形容，简直是在巨浪滔天，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张何荆重新问了第二遍。</p>
仰着头，张小官看着面前不断在隐晦握拳扣手掌的大人，淡定一点头：</p>
“只有我。”</p>
啪得一下，张何荆一开始的雄心壮志彻底死去。</p>
很好，本家越发……离谱，越发能折腾分支了。</p>
……回头，回头要是自家还有机会回本家，非得去本家祠堂告那张北一状！</p>
让一个孩子领着自己做任务甚至还要他带着去祖祠处理家务，可真能想。</p>
不着痕迹的叹口气，张何荆认命一点头，躬身行礼：</p>
“是你就行，执法者有令，让我协助您去我江陵张家祖祠处理一件内务。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说让您根据事情自行处理。”</p>
ps：</p>
失策，以为今天可以摸鱼，从办公室电脑打开网页版后台，信誓旦旦以为自己今天起码能码个八千字……结果九点之后就忙起来，还直接误关了网页，连一开始写好的一千多字都失踪了……</p>
之后一天都没能点回去到晚上十一点……，</p>
被迫只能在作家助手那请4号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