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之中,老人已经不堪折磨受辱,纷纷避而不见。
只有这些半老未老之人,上不去,下不来,此刻围坐在卢毅身边。
“那齐王可恶至极,竟然将小女……”
说到这里,卢毅痛哭流涕,眼圈通红,泪流满面,恸哭之声,令人心碎。
如果面对五姓七望的老油条,没有人会愤怒,他们只会权衡利弊。
但这些人都是各自家族之中不得意之人,被推出来,成了挡箭牌。
发配到幽州,不复当年,本就是一件令人难堪的事情,再加上身为偏房,他们人微言轻,如今被卢毅这么一说,每个人心头都出现了一杆秤。
秤的一头,是豪门给他们的东西,另外一头,则是豪门从他们手里拿走的东西。
一边是生存,一边是尊严。
如果没有这次的意外,或许,他们依旧会选择放弃尊严。
但现在,在幽州,这一片土地上,是没有半点情分的,天下的人在五姓七望鼎盛的时候,敬他们三尺,如今他们没落了,就连幽州城外一个小小的小吏,就可以对他们吆五喝六。
“不能就这样!我们得反抗!”
“齐王是外患,内忧也要解决!”
卢毅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语言总是带有蛊惑性的。
你对一个女人说,我要睡你。
她会根据你的颜值程度和财力程度来判断给你一巴掌还是报警抓流氓。
但如果你跟你一个女人说我想跟你一起起床,那就不一样了,这叫什么?
深情!
浪漫!
幽默!
哪怕你再邋遢,她至少不会报警抓流氓。
你跟一个女人说,我看到你就想跟你睡觉。
和告诉她: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情不自禁想为你撑把伞。
效果能一样吗?反正都是伞,大小还不是你说了算?
卢毅告诉那些和他一样的偏房子弟,我们每个人生下来没有什么不同。
有的人天资聪颖,生在偏房,一生殚精竭虑,连个名字都不配提起。
有的人,肥头大耳,脑子空空,腹中除了鸡鸣狗盗就是男盗女娼,净是下三滥的事情,偏偏这样的人,偷了个好胎,他么的竟然骑在真正聪慧果敢坚毅之人头上。
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我们一世才华默默无闻。
他们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我们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努力化为流水。
他们一句话,我们这些只要有机会就能一飞冲天的佼佼者就得去给那些不学无术的傻子们背锅……
这种话,无形将一切对立起来,将所有的苦难和悲愤都推到那些正房身上。
然后,卢毅叹息一声,你们还年轻,但我已经知道你们老去之时的样子。你们就算是再厉害,最多也只能像我一样当个长老,这已经是坟头冒烟,甚至烧了一场山火了。
让他们看到了生命尽头的无奈,那些偏房的人哪个心里不憋屈?憋屈不要紧,忍了这么多年,一定不好受吧?释放出来如何?
精彩的语言煽动力总是无穷的。
一个郑氏的年轻人死死盯着外面,牙齿紧紧咬住,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仿佛身体里出现了一只魔鬼。
“他们,凭什么?”
“这么多年,苦咱们吃,钱咱们赚,可他们何曾多给咱们一片肉?”
“卢氏的女子,受到折辱,整个家族不闻不问,这就是咱们以后的下场!”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可他们的眼珠子都仿佛鼓了起来,卢毅知道,这时候但凡有人点个火,这些人立马会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