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和李祐不一样，最起码，还知道来一封书信。
信封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什么东西。
“父皇，儿臣不辞而别，深感愧疚，皇宫虽大，无儿臣之志趣……”
李恪不是李祐，说话委婉，只夸别人，只贬低自己。
将离开皇宫前往齐州的缘由几句话就说了个清楚。
李世民越看越是满意，不断的点头。
此子如果不是庶出，怕是真的可以继承衣钵，传承皇位啊。
可惜了。
突然，李世民注意到了那信封里面掉落出来的东西。
“儿臣在齐州发现了一些秘密……舍利子，原来可以自己烧制出来，这就是儿臣用羊骨烧出来的舍利子，晶莹透亮，成色极好，请父皇笑纳……”
李世民脑瓜子里嗡的一下。
“来人！”
“哎，算了……”
他想要让侍卫将房玄龄杜如晦召回，将舍利子拿回来。
但想想，还是算了。
李世民脑子里出现了一团雾，还有一阵风。
风吹散了雾气，留下了一条清晰的线。
齐州之地，烧制舍利子。
一瞬间，他眼睛亮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祐啊李祐，你可真是个坏坯啊！吐蕃人不知道为了舍利子付出了多少，头破血流，死了几十个人，采集了多少璞玉，甚至冒着被杀头的危险，这下好了，钱都到了你口袋里。”
李世民又高兴又气愤。
高兴的是，吐蕃那些人风俗极为狠辣，动辄就剥皮抽筋，这种国邦，做事诡谲，不好结交。
气愤的是，李祐竟然通过制造舍利子赚了那么多钱，要知道，吐蕃人带的金银可是满满十几大箱子，别人不知道，李世民知道的。
竟然，没有给自己留一份！
李世民越想越气，他眯起眼睛。
齐州这个地方，已然成了气候，李祐啊李祐，你不是能吗？
朕就把你调离齐州！
你不能厉害吗？朕就把那些五姓七望的人都聚拢到幽州，看你怎么处置他们。
李世民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上次调离李祐，没有成功，据说圣旨都给丢在一旁了，这次，应该可以吧？
更何况，现在的朝堂之上，处理了那些人之后，有的是时间去解决李祐的小问题。
齐州这个地方不错，但朕觉得你更适合幽州。
看着李恪给自己的来信，李世民脑子已经混沌了。
里面提到了的什么化学，物理，那些东西，即便是李世民，听都没有听过。
皇宫之中，大儒那么多，京城之中，名师遍地。
李世民从没有在他们口中听到过这样的词。
李世民看着手里的舍利子，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这种神秘的东西，骗了吐蕃人那么多钱？”
“朕从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无知过！”
他猛地抬起手，将李恪送来的舍利子重重的丢在地上，眼神之中都是落寞。
那种感觉，仿佛一个老人面对夕阳，发出无限的惆怅。
一个时代结束，另外一个时代开启，而他，则只能眼睁睁看着新生的事物和旧 的一切发出尖锐的碰撞，却无能为力。
一旁的侍女太监看到皇帝愤怒，一个个战战兢兢，神色紧绷。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长长的粗重喘息，伴随着胸膛起伏，许久之后，他默默的走到自己扔舍利子的地方，弯下腰，将那个圆润的石头捡起来。
再别说了，这玩意儿虽然不值钱，但万一能骗几个大冤种呢？
叹息一声，李世民揉着脑壳，坐在龙椅上，抱着茶壶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