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护可汗笑嘻嘻拿起一瓶,打开木塞,喝了一口之后,整个人变得更加的舒坦了。
“躺平可真舒服,是吧?”
赵德言点点头,跟着一起躺下了。
没办法,当所有人都选择摆烂的时候,你还继续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草原上所有人都在玩勇者的游戏,喝酒,养牛羊是为了赚钱生孩子,生孩子之后还要继续养牛羊,世世代代无穷已。
突然,赵德言觉得心里面无尽酸楚。
“可汗,要不再试试,最后一次。”
“如果真的不行,那就算了。”
叶护可汗淡漠一笑,他早就没有了信心。
“齐州不倒,大唐如何倒下?”
“齐州那个地方啊,坚若磐石,根本就没有办法,本王派出去的人很多,哪次成功了?”
赵德言眼神阴冷:“还有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
叶护可汗身上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就像是从凉水之中刚刚浸泡出来一般,没由来的全身上下都是冷汗。
那个东西,很恐怖,恐怖到叶护可汗根本不想提起。
颉利可汗登基的那一年,突厥草原上爆发了一场瘟疫,那一次,如果不是草原上寒冷无比,严冬之时,没有人愿意在草原上乱跑,估摸着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那次瘟疫之后,整个草原,少了将近一半的人, 剩下的都是青壮年和妇女儿童。
老弱的人,早就在瘟疫之中选择了死亡。
不是他们选择了死亡,而是死亡选择了他们。
从那之后,有一种传言就在每一个突厥人心里。
长生天能庇佑的人是有限的,在突厥草原人越来越多的时候,长生天无法所有人都庇佑的时候,它就会降下灾难。
灾难之中,老弱之人,就会成为牺牲品,为了突厥的未来,他们直接走入冰雪之中,活活冻死。
那一幕,在叶护可汗的记忆里面出现过,当年, 他立志要让整个突厥草原上的人都能不惧寒冬。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虚妄。
“那个东西出现了,死伤的不光有唐人,还有咱们的人。”
“草原上的人已经不多了。”
赵德言猛地单膝跪地,拉着叶护可汗的胳膊:“可汗,最后一次,如果这东西都不能击溃唐人,那么这一切,就是长生天的意思了。”
叶护可汗点点头,只是他一根又一根抽着华子,手不停的颤抖着。
“雪山脚下那个洞窟里,我知道你知道那个地方。”
“琉璃瓶子他们不是要回收么,给他们带回去。”
两人的对话充满了偶然性,这一切,就像是突然发生一般。
营帐之外,突勒本来等候接见,毕竟,北冰洋这么好的东西都贡献了出来,难道叶护可汗不想见自己?
突然,他耳朵竖起,听到了一些恐怖的消息。
一时间,他背后的冷汗已经凝结成冰。
那时候,他还不是部落的首领,他的父亲,还是部落之中的勇士,也正是那一次瘟疫,部落之中,死了不少人。他的父亲成了新的首领。
那个东西的名字很奇特,大唐人一般管那个东西,叫天花。
……
“什么?天花?”
“能确定吗?”
消息从草原传回齐州,只用了不到三天。
李祐看着面前的八百里加急,看着地上因为过度劳累直接昏倒的斥候,听着外面正在吐血的马儿的嘶鸣,就知道这东西是真的。
“想不到,突厥人竟然还有天花这种东西。”
李祐叹息一声,一旁的马周已经从头亮到了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