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衙的正堂外,原本就摆放了不少用于震慑百姓的兵器、刑具,加上凑过来护卫主官的衙役们手中刀剑、棍棒,数量加起来足有五六十杆。
可就在唐玄手指挥动的瞬间,这些兵器、刑具,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丝毫被抢夺的痕迹都没留下。
主官瞪大了眼睛,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唐玄,好一阵后,才勉强开口。
“你、你这妖僧究竟做了些什么?”
唐玄朝前迈了一步,而后冷笑着反问:“你不是都看到了?”
唐玄这话含糊不清,根本没有表明态度,主官本就心虚,加上惧怕唐玄的手段,此刻若非努力支撑,只怕早就吓得瘫软在地。
但即便是如今这般克制、支撑,主官依旧是两股战战,好一阵的酝酿再度开口。
“本官可是朝廷钦封的城主,你若是乱来,便是——”
“便是什么?”
唐玄打断这位城主的话,冷声提醒。
“贫僧虽说是个和尚,可也是天竺国公主的师父,是玉华王世子的师父,若是细细论下来,你这个城主,只怕还得给贫僧行礼问安。”
自从凤仙郡祈雨,东土圣僧的名头就已经传了出去;至于收徒什么的,虽说还没传开,可城主却也不敢怀疑。
毕竟这皇族的事,没什么人敢轻易就拿出来乱说,若是被识破了,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一时间,城主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有些举措,完全不知该如何对付唐玄。
一方面,寇员外的事必须得有人背锅,一方面,如果唐玄背后的那些大人物真的干涉,他这个小小的城主,只怕是承担不住。
想到此间利弊,城主几乎连死的心都有了。
短暂的沉默后,城主朝唐玄行了一礼,而后将语气缓和了些,才试探着开口。
“圣僧莫要见怪,下官也并非有意冒犯您,只是这案子难办的很;况且下官也有下官的难处,不摆出架子、官威,也难以服众啊。”
唐玄闻言,虽说也知道这不过是搪塞之言,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的确不好做得太过,只好敷衍着摆了摆手。
“罢了,此事暂且不提,咱们还是先说说,是谁目睹了我杀寇员外吧;贫僧既然回来了,便理当与之当众对质,也好重获清白。”
说完,唐玄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注视,径直朝着衙内正堂走了进去。
堂内不久之前还在整理文案,此刻摆放了不少座椅。
唐玄四下瞧瞧,寻了一把相对考究的,依着记忆里衙门的样子,将之搬到正中位置,面对匾额坐下。
“贫僧时间有限,况且人死也不能放置太久;大人若是真有证人,便请快些带来;另外此事于贫僧影响颇大,还请衙中诸位帮贫僧寻得百姓,做个见证。”
衙役们闻言,同时看向城主,想要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可结果那城主此刻也正在发愁,自然顾不得这些衙役。
一时间,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唐玄皱了皱眉,只好将脸沉下,而后朝着众人质问。
“诸位瞧不起贫僧?还是拿不出证据证人?”
先前的书吏见了,心中有些发憷,但还是强打精神,朝着唐玄行了一礼。
“圣僧莫要误会、莫要误会啊;我等只是还需要些时间准备,并非是刻意拖延。”
言罢,他转身走到城主身边,小声提醒。
“老爷,若是咱们不依着他,只怕府衙都保不住,更别说是寇家庄什么的了;我看还是先依着他,把一切都准备好吧;反正也就是走个过场;我看他这般,只怕也朕的不是凶手;说不定咱们还能借着他的手,找出真凶。”
他并不知道自家城主背地里做过什么,此刻这番话也是出于公心,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这话非但没能劝动城主,反而让城主心里越来越慌,唯恐被戳破了真相,坏了自己的名声。
他能做到一方诸侯,自然也不会是个蠢笨之人;那寇家庄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虽说不能确定,可凭着寇家庄来人的说辞和表现,他也隐隐能够确定,这里面必然暗藏着些不为人知的事。
按理说,这些都和他无关,可他毕竟收了人家的钱,如果真的事发,他自认也难逃其咎。
或许是看出城主的心思,唐玄瞥了眼脸色铁青的城主,而后施法传音。
“放心好了,只要事情真相大白,我绝不难为你;至于你的名声,我也有法子保住。”
唐玄这手本事是城主从没想到的,此刻骤然听到,显得更加震惊,同时也开始有些动摇。
短暂的沉默后,城主还是选择了相信唐玄。
他朝衙役们喊道:“都愣着干嘛?没听见圣僧都发话了吗?”
有了他的话,衙役们赶紧答应一声,各自行动。
差不多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寇洪的妻儿以及寇家庄的管事、寇华等见过唐玄师徒的,都被衙役们带了过来。
而府衙外,一众来看热闹的,也都已经是翘首以盼。
看见寇家众人,不少人都开始小声议论。
一人道:“这和尚只怕真是冤枉的,否则怎么敢来这里?”
“我看未必,没见这和尚霸道的很,连城主都奈何不得他吗?说不定他是以势压人,逼着官府给他一个所谓的清白呢!”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描述,唐玄心中也是一阵无奈。
城主看出唐玄的不快,压低声音问:“您看要不要将人暂时遣散?”
唐玄摇摇头,说:“抓紧开堂吧。贫僧真的赶时间。”
城主一阵无语,虽说不明白唐玄是什么意思,可还是依着他的意思,安排衙役升堂。
“来人啊,带寇家众人上堂!”
得了城主的命令,衙役们立刻带着一众寇家人来到正堂。
寇洪之妻原本还是懵懵懂懂,但瞧见唐玄后,却立刻如换了个人一般,先是一阵的哭嚎,紧接着更直接朝着唐玄扑了过去。
好在一旁的衙役手疾眼快,一把将人拦住,否则这堂上只怕又要出现不小的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