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心里品评着妖洞的建筑风格,可动作却是丝毫没有懈怠,才不过片刻工夫,人就已经追上观音菩萨,到了妖洞核心。
在妖洞的正中心位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刻龙椅,而那龙椅上此刻正坐着一金毛妖怪,正是那金毛犼。
瞧见观音菩萨变化的黑熊怪,金毛犼笑道:“俺说老黑你怎么这么久才来?难不成是菩萨那边又遇到别的什么麻烦了?”
观音菩萨旋即也学着记忆里黑熊怪的样子,挤出一丝笑来,而后开口回答。
“别提了,那唐僧师徒近来不是要来朱紫国了嘛,大士怕他们师徒不知真相,和你动起手来,便亲自去见玄奘去了,俺也只好留在山上看守山门。”
一听这话,原本松松垮垮坐着的金毛犼,忽然便坐直了身子,显得十分郑重。
他冲观音菩萨问道:“那唐僧师徒怎么说?”
观音菩萨瞧着金毛犼这样,本能地便觉得,对方还是原来的样子,应当是对自己存着敬畏,对唐玄师徒也存着忌惮之心的。
于是,他说道:“具体怎么说的,俺也不知;不过只听说是唐僧已经治好了那国王的病,如今只怕已经开始谋划着要来寻金圣宫娘娘了。”
金毛犼下意识地朝着四周瞧了瞧,而后一挥手,便有近侍赶紧打发了众妖散去。
唐玄在一旁暗暗瞧着,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便擦着墙壁,缓缓靠近了些。
而观音菩萨更是心中诧异,想不明白,自己和金毛犼说话,还能有什么是要背人的。
“你这是?”
金毛犼摆摆手,凑得离观音菩萨近了些,而后才小声开口。
“你能不能回去和菩萨说说,让他老人家高抬贵手,放了俺;俺这虽说给旁人消灾解难了,可自己却憋闷的难受;昔日里俺败给他了,成了他的坐骑,虽说心有不忿,可后来见他言行,却也是服气的;可俺终究不是佛门弟子,受不得那清规戒律,好几次都差点忍受不住,直接就对金圣宫下手了啊。”
听了这话,观音菩萨心中不禁有些恼怒,觉着这金毛犼堕了自己的名声。
可他养气功夫极好,哪怕心中再怒,却也没有丝毫表现。
此刻瞧着金毛犼,观音菩萨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是露出一丝笑容。
见他这样,金毛犼也变得更加大胆。
他用胳膊碰了观音菩萨的胳膊一下,而后小声说:“俺去王宫讨要过几个女人,可却还得要留下照看那个娘娘,只有那些犯了错的,才轮得到俺;若再这么下去,说不得哪一天,俺便会把持不住了;况且那唐僧的几个徒弟本事都不弱,俺这手上就一个紫金铃,心里也没底啊。”
观音菩萨点点头,回道:“这话倒也有理,可你若是走了,这一难又该去哪找人补齐?另外你究竟是怎么忍住的啊?你也给老弟说说,万一哪天老弟也被派出去,说不定用得着这法子。”
唐玄知道,菩萨这是故意打听消息,不过瞧着他那副模样,心里还是觉得有趣。
再看向金毛犼,只见此时的金毛犼一脸扭捏,仿佛是个大姑娘一般,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
“实不相瞒,非是俺忍得住,而是有个老道,借着献礼,给金圣宫送了件奇怪的衣服,她穿上后,只要一碰她,这手上就好像被针刺一般,疼得厉害啊。”
观音菩萨闻言,赶紧在心里快速回忆,想知道这是件什么宝贝,以及那道人是什么来历。
不过可惜的是,他并未见过实物,也不确定这所谓的针刺一般,是禁制所导致的,还是别的什么,故而根本没个头绪。
想了片刻,观音菩萨佯作偷笑,眼睛却已经瞥向唐玄那边,似乎是在询问,是不是没别的事了。
唐玄见状,简单盘算了下,便眨了眨眼,算是回应。
那金毛犼一来羞臊,二来对观音菩萨并无怀疑,此刻倒也没有察觉。
不过,瞧着观音菩萨笑话自己,他这心里却也不大舒服。
“老黑,俺拿你做朋友,才和你说了这些;你怎地却要偷笑?”
观音菩萨闻言,赶紧解释:“不是偷笑,实在是觉得这事有趣,一时没忍住;你莫见怪,你的事,待回去后,俺自会和菩萨禀报,到时候能不能走,就全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观音菩萨直接起身,便要离开。
金毛犼见状,忙问:“怎地如此急?难不成还有别的事?”
观音菩萨连忙回答:“俺这次是偷跑出来的,万一出了差错,可不得了;况且那孙悟空万一寻来,见了咱们在一起,那可不好解释,说不得会有不少麻烦。”
听了这话,金毛犼也是点了点头,觉得观音菩萨这话有理。
于是他又抓了一把金沙塞到观音菩萨手里,而后说:“带上这个,算是兄弟俺的谢礼了;顺便烦你和菩萨说一声,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他若不准俺回去,俺可就自寻生路去了。”
“你敢!”
这一次,观音菩萨心中不免有些恼怒,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因而惹得那金毛犼也是一愣。
两人同时愣住,不过观音菩萨反应更快,倒是很快就接着说了下去。
“你若是跑了,那俺这个传话的,岂不是也得被牵连?俺帮你说话,你却要害俺,这可就是你不够意思了!”
见观音菩萨一脸的恼怒,金毛犼连忙赔笑,再度解释。
“这也怪不得俺啊,你也知道,这事情真不容易,况且孙悟空他们万一来了,难不成俺就能全身而退?”
观音菩萨摆摆手,说道:“你好自为之吧,俺便先回去了。”
得了这么一句,金毛犼虽说不爽,可却也无可奈何。
看着他那副沮丧的模样,唐玄心中觉得有趣,同时开始思考,这家伙是否可以收为己用。
片刻后,獬豸洞外的一处山崖上。
当唐玄从洞府中出来时,观音菩萨已经恢复本相,立于山峦之巅,脸色显得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