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国之主,虽说未必见识过自己的疆域广袤,可却绝对很吝惜自己的土地、子民。
如今莫名其妙就被带到了空中漂浮,可国王此刻心中所想,却都是自己的子民为何会消失。
唐玄似乎也看得出他的心思,所以刻意在说完那番话后,便选择了沉默。
片刻后,国王扭过头,看着唐玄,怒吼道:“朕的臣民究竟怎么了?是不是你把他们都——”
不等国王说完,唐玄便直接松手,将国王抛了下去。
他在动手前,早已选择好了位置,因而国王落地后,其实是摔在了城外的一片沙丘上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待到从地上爬起来后,国王仰面看着唐玄,正要再行咒骂责问,可唐玄却是已经落到他的面前,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之前的种种经历,已经让他确信,唐玄应当是个敢杀人,且不介意杀人的僧人。
又或者说,此刻的唐玄,在国外眼里,根本就不是个和尚,而是妖魔。
他瞪着眼睛,嘴唇动了几动,却是半个字也不敢出口。
唐玄瞧着他,只觉得一阵无奈,心中更加觉得,这样的人,或许真不值得自己浪费心力谋划。
但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任务作为前提,自己才会过来的,心里的那份无奈,倒也减弱了许多。
“你且放心,我从没想杀你或者害你;只是你残暴不仁,昏聩无能;致使朝纲混乱,百姓受苦;我这才显化而出,前来劝你向善。”
听到唐玄这话,国王再次审视了唐玄一番,而后问道:“你、你不是妖怪?”
唐玄哼了一声,反问:“若是妖怪,何需如此大费周章?只要张开嘴,一番吞吐,你们这祭赛国,也就该没了。”
那国王哪里知道这些,只是见唐玄说得煞有介事,便不由得信了个七八分。
再看向唐玄时,他这心里,也觉得顺眼了许多,说起话来,态度自然好转不少。
“那你为何不早些与朕明说?”
唐玄闻言,只觉得是一阵无语,冷声反问:“你给我机会了吗?我话都没说完,你就叫侍卫动手了,若不是我有些手段,只怕已经身死御书房了吧?”
被唐玄这么一说,国王似乎也想起了之前的事,一时间面红耳赤,竟不知如何辩白。
不过出于君王的威仪,最终他还是勉强说了句:“那还不是你一来就拿了颗头颅吓朕?罢了,你且说说,如今弄成这幅局面,又该如何?难不成朕的大好河山,便要就此成为空城一片?”
唐玄笑道:“不是说了,这是未来,若你真心悔悟,日后这里,自然也是可以改变的。”
国王闻言,面容微变,似乎是在思考唐玄这话,有几分可信。
不过看着唐玄那副神情,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判断,只能将目光挪到城池方向,继续观察,想要最后确定一下,这里究竟是不是幻想之类。
唐玄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笑着说:“大可去摸摸,试试,到时候再带点什么回去做个见证,免得你说我骗你。”
听到这话,国王立刻小跑着,朝城池赶去,不过才走了一半,他就想起来有唐玄在,自己其实不必如此费力。
于是他讪笑着,冲唐玄说:“你、长老能不能带朕去皇宫看看?”
唐玄心知肚明,这家伙是想借机确认这是不是障眼法。
毕竟如果这里是障眼法,那么唐玄必然不可能将一切变得别无二致,只要自己努力辨认,肯定能有破绽。
但他哪里知道,唐玄心念所及,城池便会直接成形,根本不需要去看所有细节。
再加上有孙悟空和听香的描绘,唐玄更加驾轻就熟,根本不用担心细节。
只是他更不会想到的是,唐玄非但是做到了一比一复刻,而且还做出了一些改变和突破。
片刻后,当国王到达王宫时,整座宫城已经是残砖断瓦,甚至王城大门都已经没了。
再往里走,什么甬路、神道,包括各处旌旗皆是破破烂烂,一些树木更是长得毫无规制可言。
瞧着这一幕,国王心中仿佛是在滴血,但却还是强忍着,继续往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他便越是触目惊心,因为宫殿中,珠宝制成的屏风已经没了,各种装饰的珍宝也已经损毁,甚至是御书房的玉案都已经断掉。
看着这一切熟悉却又陌生的情境,国王心中百感交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情绪,朝着唐玄,说出心中的疑惑。
“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外面都还如初,只是没了人,可这里,为何会是这样?”
唐玄笑道:“你横征暴敛,百姓民心已去,故而没了人;可这皇宫有龙气庇佑,我却是没法帮你复原成本该有的模样的;所以,你所看到的,是没有修饰过的皇宫。”
听到唐玄的话,国王先是一愣,紧接着回过味来,问:“你是说,百姓的居所,其实比我刚刚看到的,还要凄惨?”
唐玄点点头,问:“你可想瞧瞧?”
国王犹豫半晌后,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来都来了,还是看看吧。”
说完,他伸手抓起一支自己极为珍爱的玉制毛笔,算是信物,而后迈步出了御书房,等着唐玄引路。
片刻后,两人出了王宫,站在街道上,街上已经出了些许人影,不过房屋和街道却没了之前的繁华和干净,取而代之的是破败和残破。
国王终究不是常人,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坚持继续观察,一路走了数条街后,这才止步。
不过才一停下,他便已经嚎啕大哭,也不知是后悔自责,还是被眼前所见吓到了。
看着国王的反应,唐玄自己也在思考,把这座城演化成受灾后的模样,是否是有些夸张了。
但就在唐玄想要安抚一下国王时,国王却是忽然开口了。
“长老,你既然知道这里的种种,又能带我过来,那你可否告诉我,我下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