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真人说话的时候,从始至终面容含笑,可偏偏就是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即便是孙悟空等人,此刻也觉得有些别扭,更何况只是神祇秩序中处于下层的土地公。
感受着太乙真人的压迫,土地公连忙再次作揖,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他冲太乙真人解释:“此处乃是号山,原本的名字唤作平山,只是百年前来了个大妖,将方圆数千里的山川都给吞并,只许称作号山,不少的山神土地也都给他抓了去,被迫做苦工、奴役,但凡一个不顺心,便是一顿殴打、辱骂。小神仗着离得远些,侥幸还是个自由之身。”
说到此处,土地公已然是涕泪横流,看得唐玄等人心里也不禁跟着有些难受。
特别是唐玄,他虽说早就知道红孩儿的所作所为,可瞧着一个如此模样的老者,竟有这般际遇,心里仍旧有些不是滋味。
太乙真人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于是追问:“你们为何不禀明天庭,调拨天兵天将前来剿灭这群妖邪?”
那土地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瞧了瞧唐玄等人后,十分为难地看向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见状,心中颇为不爽,虽说也看得出,这里面定然是有什么隐秘;可想想西行已然注定,这层隐秘迟早要被暴露出来,他只能主动揭开。
于是,他不耐烦的说:“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你赶紧说吧!”
见太乙真人执意如此,土地公只好压着嗓子,小声说:“那妖王还是个孩童模样,似乎还没长大;而且又会使三昧真火。”
听到这话,太乙真人险些吐血,他瞪着眼睛,冲土地公问:“此事当真?”
土地公点点头,说:“虽说他自称是积雷山平天大圣、大力牛魔王之子,可这三昧真火,寻常人却是操控不得的。”
太乙真人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自然听得懂土地公的言外之意。
他沉吟片刻,冲着土地公问:“那此处炎热,又是为何?”
土地公叹了口气,说:“这地方原本并非如此,那妖王起初来时,在附近置五行车,每日演练阵法,运转、收集、吸纳三昧真火,也只是令原本的号山气候热了些;可近来几日,那妖王似乎又有精进,手下的五行车也不再用了,只凭着他一口气,便将整座号山点燃,还说什么以山为炉,要锤炼更精纯的先天三昧真火。”
听到这名字,太乙真人心中更加惊疑。
他朝着唐玄几人瞧了一眼,几人也明白其中的关窍,自然都不做声。
太乙真人一甩袍袖,冲着那土地公说:“你且回去吧,此事本座自会料理。”
土地公答应一声,急忙溜了。
待他走后,太乙真人冲着唐玄说道:“情况你也听见了,本座得返回天庭一趟,你们在此处好生歇息,待本座回来,自会设法让你们平安过去。”
唐玄虽说不知道太乙真人打算去做什么,可事到如今,他只能押宝在太乙真人身上,自然只好连声答应。
片刻后,瞧着太乙真人走了,唐玄朝着孙悟空等人说道:“既然眼下咱们过不去这号山,那便暂且安顿下来吧,你们去各自寻些材料,备下吃食,免得太乙真人一时半刻回不来,咱们却得挨饿。”
不知是心里还记着之前自己惹得唐玄生气的事,还是担心孙悟空寻自己晦气,猪八戒这次倒是十分积极。
唐玄话音才落,他便应了一声,急匆匆奔了出去。
见猪八戒走了,孙悟空冲唐玄说道:“师傅,此处太热,神鬼不喜,只怕也没什么吃食,俺老孙去东海走上一遭,寻些解暑的东西回来,再讨些吃食便是;那呆子难得勤快一回,便让他自己闹去好了。”
唐玄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后,便打发了孙悟空离开。
在他看来,既然那土地公还在,便说明红孩儿的势力和眼线,或许还没到此处,自己只要低调小心,便不至于出什么差错。
再者之前他也暗暗探查过,在土地公说完红孩儿的情况后,周遭暗中护持的神祇,便都散了,显然是不愿意沾染麻烦。
所以,即便是真有什么危险,以他如今的实力也足以自保;最不济他也还有身外化身可以助阵,一个红孩儿,如果自己使出全力,还真就未必奈何得了自己。
瞧着两位师兄相继离开,沙和尚索性继续揣摩起这件事的利弊。
不过越是思忖,他便越是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作为卷帘大将出身的他,很清楚,如果这次的事情真如他们猜测那般,无论胜负如何,最终他们都会于无形中得罪了太上老君,到时候,只安排道教又免不了要在暗中使绊子来算计他们。
师徒俩各怀心思,倒也还算默契,都没有去揣度或询问对方的心事,而是静默地对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遭气温似乎陡然下降。
沙和尚感受到气温变化,从思考中抽离,正要查看情况,却瞧见一团如骄阳一般的火光朝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沙和尚有些诧异,但还是第一时间抽出降魔宝杖朝着火光砸了过去。
然而降魔宝杖才触碰到那团火光,他便感受到一丝不妙。
那火光看似猛烈、狂暴,可一碰到兵器,却又如寒冰一般,竟逐渐冷了下来,直接将沙和尚整个人都冻在原地。
感受着这诡异的变化,沙和尚心中猛然想起先天三昧真火。
记忆里,这神通唯有老君掌握,并且于嫡传弟子间传承。
之前听土地公说起时,他虽说也和其一样,觉得红孩儿和太上老君可能有某种联系;但内心里更多的却还是怀疑。
如今真的见识到了类似的手段,沙和尚心中不禁又想起了之前思考许久,却没有对策的难题。
就在沙和尚束手无策之时,红孩儿却已经到了唐玄面前。
他将火尖枪朝着地上一点,而后笑呵呵地审视起唐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