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提接引合称西方二圣,这么多年虽说沉寂不出,可说到底,却是余威尚存。
况且圣人的境界也不是开玩笑的,以如今的情况,只要道家圣人不是暗中窥视,而接引又愿意下杀手,那么在场的天兵必定是一个也走脱不了。
可在这种情况下,杨戬却依旧这般态度,这令接引又怎么可能不去想想更深层的可能。
他是能从穷困中走到今日这般境界,靠的便是机警和谨慎,如今哪怕成圣,他也依旧不愿冒险。
所以,这最终的选择,他自然便帅锅给了身为罪魁祸首的如来。
见接引看向自己,如来心中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眼看着天庭大兵压境,如果自己主动开口,提出和谈,那么在利益条件上,对方必然是要大大加码的。
想到这一点,如来索性朝着接引行了一礼,口诵佛号。
“您既然亲至,那此事如何,小僧情愿听您安排。”
见如来把皮球又踢了回来,接引心中不禁暗骂如来狡猾,可脸上却是颇为平和,仿佛毫不在意。
恰在此时,准提竟也飘然而至,虽未开口,可圣人威压毫不收敛,俨然便是在给接引助阵。
杨戬见状,眉头紧锁,心中暗暗思忖此事该如何了解。
他杨二郎虽说是个桀骜的性子,可他却并不傻,之前只是一个接引,他们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如今西方二圣齐出,他们这些人的力量,只怕还不够给对方塞牙缝的。
况且他也已经看出来了一些门道,明白这次二十八星宿下界,定然是奉了某位圣人境老爷的吩咐,所以哪怕是为了避嫌,道门圣人也不会轻易出面。
他不怕死,可他也不想做炮灰,所以短暂的沉默后,他侧目看着接引,开始等待他给出答复。
接引想了片刻,说:“如来虽为佛门之主,可这件事上也确实做得过了。”
话说到这,如来神情微变,还以为接引、准提是打算放弃自己,来寻求平衡。
毕竟于佛教之内,早已定下了自己的继任者,即便自己不再是佛教之主,佛教也不会有多少混乱;而接引、准提二人境界超群,也绝不会受到是好影响,所以真的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并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就在如来心中惴惴,不知该如何自处时,接引却又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真君,你等率兵攻我灵山,今日也造成不少伤亡,这件事上,你们也并非全然有理;依着老衲之见,倒不如就此了断,双方算是扯平,你看如何?”
听到这话,杨戬心中自热不忿,但转念一想,若是自己紧咬着不放,只怕反而会误了大事。
况且若真佛道两教正式决裂,乃至全面开战,且不说今日自己必定陨落,单单是人间的众多圣灵便必然是死伤惨重。
他和天庭众神不同,昔日定下的听调不听宣之约,使其可以长期逗留人间,并且在人间界留下颇多产业、兵马。
因而比起其余神祇,杨戬自然是更加在乎人族和开了灵智的动物。
沉吟半晌,杨戬冲着接引说:“道兄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不过若是就此退兵,玉帝那里也不好交待;若想了结今日之事,我看还得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听到这话,如来问道:“你这是何意?”
不待接引再开口,杨戬便直接回答:“既然人是佛祖所杀,便请佛祖移步天庭,是道歉也罢,是和谈也好,都是佛祖和玉帝以及天庭众神的事了。”
如来闻言,正要拒绝,可杨戬却早已看穿他的心思。
他抢在如来之前,高声提醒:“如今我带来的兵马,也只是我与李天王的私兵,和四万天兵。纵然我们全军覆没,与天庭而言也不过九牛一毛。若陛下真有心讨伐灵山,岂会只派了四万天兵,连战将也没分派一员?”
听见这话,无论是接引还是如来,心中都是颇为恼怒,他们都明白,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偏偏在这种时候,他们却又不能在这个话题上做出反驳。
看着杨戬,如来喝问:“依着真君的意思,是我灵山无人?”
“非也,灵山自然人杰地灵,况且如今两位圣人齐出,我们即便舍命相搏,也未必能上前半步。可二十八星宿之事,乃是大事,关乎天庭颜面,也关乎两教众弟子日后能否正常相处;况且佛祖莫要忘了,此时诸位圣人老爷,可还不知二十八星宿之事,若此时不能妥善了解了这事,只怕他们一旦知道,也会派遣门人弟子;我想西方二圣能够突破禁锢,我道门圣人未必便不能。”
李靖闻言,心中暗道杨戬胆大,可事到如今,他也没了退路。
于是他赶紧又提醒了一句:“二十八星宿或为昔日的截、阐门人,纵然并不属于两门,可也有不少故交、朋友;这件事闹大,的确于灵山,于天庭都没有什么好处。”
听到两人的话,就是接引和准提也暗暗有些心惊。
他们俩可比谁都清楚,之所以自己能够出手,那是仗着天道变化,可不是什么突破禁锢。
在这件事上,他们能感应到,如通天等人,必定也能,所以一时间,他们俩的心里反而没了之前那么多的底气。
看了眼杨戬,接引抢在如来之前开口,做出一个决定。
“两位所言也有些道理,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各退一步;如来佛祖可以前往天庭,不过诸位却也得先在此等候歇息,如此咱们的教众,也好安心些。不知真君以为如何?”
话说到这份上,傻子也明白这是互换人质。
众人当中,杨戬和玉帝的关系虽说不睦,可毕竟是血脉相承;而四大天师更是道教在人间的灵魂人物,更别说李靖这位天庭兵马的核心高层人物。
若是真把他们留下,天庭自然不敢过于苛责如来。
想明白了这些,如来心中也踏实了许多。
他拱拱手,冲着杨戬问:“真君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