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优淡淡笑了笑，“今天有急事，先上去了。”</p>
从头到尾，慕优的目光只在电视机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钟。</p>
老板娘自然不会注意到慕优有些反常的抗拒，摆了摆手便继续全神贯注地看那位陆财神。</p>
这一晚，慕优翻出酒，不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了醉到酣畅淋漓的感觉，酒精能将他所有的不该有的情绪麻木。</p>
漆黑的夜，沉默冷清，安静却令人倍感安全。</p>
慕优控了控最后一瓶酒，已经没有了。</p>
慕优酒喝没了，感觉有些燥热，打算去外面吹吹风。</p>
走到楼梯间的时候，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本来只是轻微的幅度，并无大碍。但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他拽到了一个坚硬又平稳的事物上，隐约觉得——那是一个人的胸膛。</p>
慕优抬头，微微眯起眼。</p>
看来这回他真的是醉了，因为这个人已经两年没有在自己面前出现。</p>
从两人摊牌的那天起，两人就没再见过，联系也断了。</p>
最开始，陆戎还会偶尔给他发几条没话找话的微信，也不是偶尔——大概是每天都没话找话，但慕优一概没回复。</p>
慕优看到这个人的消息，从来不会点开。</p>
但也仅限于发消息，陆戎从没给他打过电话，如此一来，慕优便断了删掉陆戎好友的心思，让他在列表里当个僵尸。</p>
没过几个月，慕优换了微信，换了手机号，换了城市，便彻底断了和陆戎的最后一丝联系。</p>
慕优也以为，就这样，终于和陆戎彻底结束了，彼此的生命轨迹也将彻底分开。</p>
所以慕优现在突然看到陆戎出现在自己面前，认为一定是幻觉。</p>
大概因为昨晚又没睡好，或者今天的酒喝了太多，才导致有幻觉的出现。</p>
慕优微微眯起眼睛，撞入了一个深邃又比记忆中更加深沉的目光中。</p>
幽冷和淡漠褪去，有更沉稳更令人安心的气质。</p>
慕优即使知道面前这个人只是幻觉，却也不愿意喊出这个人的名字。</p>
慕优倏然将人推开。</p>
幻觉比记忆中的人更加英俊了，个头更高了，气质也比之前更加强大冰冷。</p>
“阿优。”陆戎声音有些沙哑，被推开的身子才离开一毫，便再次大力将慕优抓回怀里。</p>
都说过多少遍了，他们不熟，怎么还是叫这个他不喜欢陆戎喊的名字。</p>
不得不说，每当听那个沙哑清冷的声音低低喊出他的名字，慕优便觉得记忆的闸门隐隐松动。</p>
陆戎将人抱在怀里，硬生生往回拖，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慕优的推拒，他面色有些冷，却又隐约有些淡淡的温柔：“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家。”</p>
慕优突然笑了，“家？回哪个家？”</p>
陆戎跟他说的家，会是哪里？</p>
幻觉中的陆戎沉默着，有些熟练地从慕优身上掏出钥匙，然后将门打开，将人抱回公寓。</p>
熟练的动作，看起来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也仿佛将慕优的所有习惯都记得清晰，不管是新的习惯还是旧的习惯。</p>
慕优觉得幻觉中的陆戎有些可怕。</p>
慕优用力从陆戎的怀抱中挣脱，后退了好几步，“好了，我到家了，你走吧。”</p>
陆戎却站在原地没有动。</p>
他只是沉默盯着慕优，深邃沉默的目光看到人背脊生寒，忍不住后退，明明没有恶意，却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p>
陆戎声音沙哑：“既然你明天不会想起我，是不是我违背你的意愿……你也不会记得。”</p>
陆戎凑近慕优，微微俯身，说：“一个星期前才跟你共度24小时，这么快，又想你了。”</p>
——虽然上次见面，陆戎只是偷偷跟在慕优身后，慕优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当然，慕优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p>
待在同一个小小的空间，只是更近了些，只是这种状态的相处，也变得弥足珍贵。</p>
陆戎对慕优的感情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淡，反而变得更深，更疯狂。</p>
想念像是野草一样在心底生长，每当他为公司里的案件和繁琐的事情烦恼时，他只要见到慕优，所有的坏心情都会瞬间消散。</p>
他疯狂想念慕优的时候，情绪不稳或者低落的时候，总会去偷偷见那个人，只远远看一眼就好了。</p>
陆戎曾经真的有一段时间和慕优彻底断了联系，而慕优曾经也说过不愿人掌控他的行踪，陆戎便压抑着想念，不去找他，给他足够的空间。</p>
可是，这样的想法才坚持了两天就结束了。</p>
他最终没能抵抗住心底疯狂的想念，他自欺欺人的想，这算是保护慕优，毕竟他孤身一人在外，容易遇到危险，就算是慕先生慕太太也会这么做的吧。</p>
陆戎让人找到了慕优的新地址，还让人每天给他汇报慕优的事情，几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细致到连一日三餐是什么都会让人记录。</p>
陆戎那时和陆则安斗得水深火热，情绪也总是暴躁和不稳定，但是只要是有人将慕优的汇报送来，但凡在看有关慕优的事情的时候，再暴躁的陆戎的面容都会缓缓平静下来。</p>
这样的满足也没有坚持多久。</p>
分开的第一年七夕，陆戎去了个私人饭局，也是怀着用忙碌来淡化某种情绪，但是深夜从饭局出来以后，酒精却将他的想念放的更大。他看着夜色中的月亮，记忆中的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却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他已经有那么久没有见到慕优了。</p>
他不知道慕优现在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瘦了还是胖了……</p>
原以为忙碌可以挤掉一切情绪，却没想到自己最后一点理智也被吞没。</p>
陆戎当晚就定了机票。</p>
从第一次偷偷看了慕优一眼以后，陆戎隔几个月便来偷偷看他一次。</p>
每一次去的时候都是满心欢喜，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失魂落魄。</p>
陆戎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面对面的看着慕优了。</p>
慕优现在脸色有些晕红，微挑的眼尾却透露出一股清冷。</p>
陆戎眼神渐渐低垂下来，修长的手指扣住慕优的下颚，脸颊凑近，呼吸都有些烫人：“两年了……”</p>
陆戎语声低哑：“你还要我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