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一支箭刺进了绍云澈的心。
“我那时候就觉得这个人说的真对啊,是啊,我从小到大最羡慕我的父母,他们是彼此的初恋,刚进入社会就定下了姻缘,结婚之后从来都没有红过脸吵过架。”
他从小不缺钱权,但爱却是可望不可及的高悬明月。
可商毅清的反驳多少还是有些无力,在那个圈子里,滥交和欺凌是最常见的统治手段,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畜生总以成群结队的乌合之众出现,自以为人多就掌握了真理,眼见着商毅清被他们说的无法还手,本想退群的绍云澈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他手速快,骂人不带脏字又难听至极。而且绍云澈手段下作,做事从来不讲道义。
他顺带手将那些Alpha说的粗鄙不堪的话语全都截图发给了他们的家长。
绍云澈从小听话懂事,成绩好,嘴又甜,最招长辈喜欢,随便几句“我看到他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阿姨,我觉得可能你们忽视了他的心理健康”“我知道这种事情很常见,但是,他年纪这么小,别染上什么病了”“叔叔,他说你在外面有好几个情人,是真的吗?”就能在怒火上再泼一瓢热油。
那些叔叔阿姨可不管谁先骂得谁,他们只觉得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说这种话真是丢死人了。
被点了后院的Alpha们纷纷退群,最后群主看不下去了,秉着息事宁人不要引火烧身的态度,直接解散了群聊。
一战成名。
虽然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战役。
因此契机,商毅清和绍云澈才成为了好朋友。
“我们的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也没有外人想得那么高雅。我们在一起主要干的事情是说别人的坏话,我们自诩聪慧,所以总觉得旁人蠢得宁人发指,”说到这里,绍云澈也觉得有些可笑,“除此之外,我们最常聊的话题,是我们各自爱慕的人。”
这样的相处方式倒是让米星有点意外。
他确实以为商毅清和绍云澈平日里的交流都是如何合纵连横将两家的利益最大化,或者是如何通过权力手段达成目的,从而直上青云。
但没想到,这两人还真的是——
“所以你们两个能玩到一起是因为你们都是纯爱党吗?”
绍云澈抿了下唇,脸顿时涨的通红,过了好久他才认可般地点了点头。
“回到那个话题,我为什么喜欢齐熙,其实很简单,很小的时候,他和我求婚了。”
哈?
齐熙这么白给的吗?
米星多少觉得有些意外了。
“并不是多么珍重的仪式,也没有双方家长作为见证,甚至连过程都略微有些匆忙和应付。”
不过是其他人欺负绍云澈的体弱多病、嘲笑他并不像个Alpha,以后也娶不到老婆的时候,齐熙站出来维护他。
他说,他是Oga,如果绍云澈没有人要的话,他愿意嫁给绍云澈。
孩童时期的戏言,或许齐熙早就忘了吧,但却被绍云澈记了半辈子。
少年时的爱最纯粹,所以想起来就觉得美好。
“小时候的语文课,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是《最好的朋友》,我没有人可以写,就写了他。”
写他拉着自己的手说要嫁给自己,写他跺着脚吓唬那些欺负自己的人。
写他突然离开的清晨,写人去楼空的花园。
绍云澈理性分析过自己的情感。
他对爱情的向往来自于他恩爱的父母,从小他就比旁人更期待一个携手到老的伴侣。可恰巧又因为他的身体原因,导致童年时期的朋友少之又少。时间长了,“齐熙”成为了朋友的符号。
他的爱,为这个符号镀上了金光。
课堂上布置的作文,欺骗自己故作深情的日记,在旁人面前的吹嘘,失落时候的安慰,齐熙成为了那个“不会背叛、不会离开、不会抛弃”的符号。
连年年的生日愿望,都变成了“希望能和齐熙哥再见一面”。
他将自己的心拆开过看了无数遍,他找了千千万万个理由来论证自己的爱是补偿心理,是自我美化,是友情缺失。
可多巴胺在幻想里越烧越旺,“他”在自己的回忆里越来越美好。
是不可触及的月光,是不可得到的白玫瑰。
“但你这种不过是幻想而已,你见到真正的齐熙的时候,不会失望吗?不会产生落差吗?”
“一般来说会的,但我的异能是侧写,注定了我会比旁人更加敏感,所以很多时候,我能看出一些人背后龌龊又充满算计的想法。”
正因为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原本会见光死的感情,在与齐熙重逢之后,成为了现实。
因为齐熙,就是相当纯粹的人。
失去父母,没有异能,欠着高昂的债务,他仍然想要还清所有的债务然后堂堂正正地行走于人世间。
他没有放弃生命,放弃好好活着,没有异能就去学甜品,没有父母就自己把自己照顾好。
他是被邹昊以恩情的名义骗得团团转,可是他仍然笑着跟自己说没事的。
和记忆里那个小孩一样。
很善良。
“你知道我每天看到的都是什么吗?基地邀请我调查的案件,掺杂了太多社会的黑暗面。为了几百块钱溺死孩子的母亲,因为老师拒绝了自己的表白,就污蔑老师猥亵自己的学生,因为几句口角,就把室友活埋的Alpha。他们每个人都跟我哭诉,好苦啊,这个世界好痛苦啊,他们杀人是因为社会的错,法律的错。”
“我看惯了阴暗潮湿的下水道,见到纯白色的珍珠当然会心动。更何况那是一颗,小时候为了保护我和别人说要嫁给我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