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白九宴忽然消失的原因。
可他那时完全不记得这些事情,只知道自己的任务是观察实验体,等时机成熟就可以离开基地。
阮言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有着和祁安一模一样的脸。
可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
甚至恶魔在讲述这些事情时,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容。
“白九宴虽然走了,却给我留下了好东西,那所谓的净化也就是提取出部分记忆,再用编程后的虚假记忆取而代之。”
“这种东西,用在你身上最合适不过了,只有将你留在基地,祁安才会乖乖听我的话。”
在阮言原先的记忆中,他从小就在孤儿院里长大,因为长相可爱所以在班级里很受欢迎。
可他却没有朋友。
每天三点一线过着平淡的日子,高中毕业后拼命做兼职,用这些钱在大学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
那个房子里没有江淮,没有陆时渊,也没有林洛之。
在他原本的记忆里除了院长奶奶,就只有在儿时意外死亡的父母。
一个人最宝贵的财富就是他所拥有的回忆。
眼前的这个人将他洗劫一空,却仍在他面前洋洋得意着,“你真以为我是因为那个赌约才放了你吗?”
阮言看着他,缓缓开口:“是因为林洛之发现了白九宴离开的真相,被你逐出了实验基地,而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你才意识到,也许我还有更大的用处。”
“所以你用我来作为要挟,让祁安老老实实创造你未完成的世界。”
主神看着他,玩昧道:“你有几分小时候的模样了。”
“善良且无用,聪明却又愚蠢。”
“不过祁安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主神摸了摸自己的脸,温柔地看着阮言:“所以他不惜为你出卖自己的灵魂。”
“什么?”
阮言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什么,可当他再次看向主神的这张脸时,渐渐生起了不好的预感。
忽然,他忍不住笑出声:“真可怜。”
主神的目光宛如藏在阴冷洞穴里的毒蛇,“你说什么?”
只要阮言敢说出半个“不”字,他就会随时要了阮言的命。
阮言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视线:“我说,你真可怜。”
“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其实不过是从人类身上寻找自我价值的可怜鬼。”
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主神猛然抬手捂住阮言的嘴,亲昵地咬着他的耳垂,说道:“宝贝,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阮言感到一个尖锐的东西正抵在他的脖颈处。
是一把铁杵。
“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遗忘的时候才会越痛苦。”
“唔唔。”
主神举起杵子刺向阮言的喉咙:“你这张小嘴实在讨厌,这次要给你编写新的故事了,小哑巴。”
他正欲对阮言下手,只关上一半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门板晃了两下,阮言被人拉出门外,随后听到门板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阮言嘴角抽了抽。
能有这实力的只有一个人……
江淮身穿黑色劲装,手臂肌肉上的青筋凸起,死死咬紧牙关,高高举起拳头揍在主神的胸口处,只朝着心脏的位置打。
陆时渊身穿初见时的那件卡其色风衣,抓着阮言的手,对江淮喊道:“他对我们已经没有威胁了,抓紧时间离开!”
主神被江淮提起领口,硬生生接下江淮的拳头。
他没有还手,而是静静地看向阮言,眼神淡淡。
冷白的皮肤沾了鲜血,倏然露出温柔的笑容,犹如罂栗绽放。
恶魔披着神明的皮囊在人间作乱,坠入神坛的那一刻才终于显露出真容。
游戏大厅(4)
他好像什么都不怕。
玩家们在他眼中不过是用来取乐的玩具, 是为了试验他所创造副本世界中的实验体。
玩家们对主神怨念深重,比如百层玩家已经在研究如何消灭主神。
而他却光明正大地在游戏大厅晃荡,甚至就住在百层玩家的隔壁, 毫不畏惧会被玩家们发现身份。
他好像丝毫不怕玩家们会对他做些什么。
可他曾经为了防止祸患, 一次次将阮言扔出实验基地,消灭记忆。
从前这般小心谨慎, 如今未免有些太过于猖狂了。
除非他留了其他后手。
陆时渊抓紧阮言的手腕,眉头紧皱:“先松手, 有些不对劲!”
江淮松了手,拎麻袋似地将主神扔到地上,还很嫌弃地用衣服擦了擦手,朝他们走来。
少年比上次见时更高了一些,沾着血腥味的手指挑起阮言的下巴, 掰过他的小脸蛋左右打量。
江淮的语气极其严肃,像是在宣布什么大事:“这么瘦了这么多?”
不合时宜地一句话, 走廊里的三人皆愣了一下。
“你怎么又长高了?”阮言踮起脚尖拍拍江淮的头, 嘴角挂着笑容。
他的视线落在江淮耳垂上的银质小蛇, 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江淮的声音了, 上一次还是在死亡成绩单副本之前。
可他觉得江淮一直都陪在他身边,无论是那个莫名出现的江洺,还是梦世界里的江淮。
他们其实一直都走在同一条路上。
陆时渊侧头看向房间里死死盯着他们的主神, 对江淮道:“先离开这里, 我觉得他还留有后手, 先不要硬碰硬”
江淮应道:“言言刚刚在电话里说的东西已经找到了,密码果然是0612, 里面满满一箱的平安扣,你的弹幕大军未免也太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