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2有些听不懂阮言的话:【为什么?】
可阮言并没有回答他。
0612见男孩走进了玻璃门,又忽然捂住耳朵。
这个动作大概持续了十秒后,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迷迷糊糊道:“哎?我怎么在这里?”
他看了眼手中熟悉的记录册,这才恍然想起:“对哦,要去记录实验体!”
阮言双手捧着记录册,健步如飞地跑进实验室。
他的动作极为熟练,像是早就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
0612呼唤他:【言言。】
显示屏中的阮言没有丝毫反应,像是听不到0612的话,自顾自地一路小跑,赶往实验室。
0612又打开弹幕,发现就连弹幕大军也都消失不见了。
按道理说,如果弹幕大军没有违反规则,是不会被主神屏蔽的。
0612还在焦头烂额地寻找缘由,屏幕中的阮小言已经来到了实验室门前。
玻璃墙内是一个大型实验室,其中分成好几块区域。
而阮小言所在的就是个无人区,途中还贴满了各种警示标识,但他都视而不见。
入口处有一个工作台,能看到无人区各处的监控状况,只是在这里工作的人不知所踪。
他进入无人区后放轻了脚步,缓慢地走向最中间的巨大囚笼。
“言言今天怎么这么晚?”
阮言脚步一顿,闻声望向说话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模样,要比阮言高了两个头,黑色长发用一根铅笔束了个低丸子头。
阮言的目光渐渐向下,见他胸前挂着一个工作牌,上面写的是“林洛之”三个字。
他看着这个名字,脑袋放空了一会,随即露出甜甜的笑容:“今天天气暖和就贪睡了一小会,林姐姐就不要说我啦!”
林洛之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递给他一个牛皮纸袋。
“那家伙真是一天看不见你就要发疯,今日训练又是第一名,这不,昨天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阮言接过袋子,担忧地望向笼子:“怎么会这样?刚刚小糖没有给他包扎吗?”
“那家伙什么脾性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林洛之耸肩道:“尤其是那双眼睛,根本就不是人类的眼睛,更像是野兽的眼睛。”
他摆摆手:“别说小糖了,就连我见了都怕。”
阮言紧紧握着袋子,神情落寞道:“祁安不会伤害你们的。”
“我知道。”林洛之弯腰戳了戳阮言的脸颊:“但他毕竟是实验体,有很多不确定性。”
“但你和我们不一样。”
“你父亲最早的一批观察员,而且你和实验体在一起生活过三年,他对你的警惕性要更低一些。”
阮言看着囚笼外一层又一层的防弹玻璃罩,轻轻叹了口气:“训练已经结束了吗?”
林洛之指着外面的工作台:“刚刚看的时候已经快结束了,你赶紧带着东西进去吧。”
“好好!”
阮言拎着手中的牛皮纸袋,正要走进笼子,又被林洛之叫住:“等一下。”
他回过头,见林洛之满脸疑色道:“你感冒了吗?”
阮言摇头:“没有呀。”
林洛之指着他的脸,说:“你以前从来不戴口罩的。”
阮言闻言摸了摸脸,惊讶地摘掉口罩:“哎?好奇怪,可能是小糖的恶作剧吧。”
新郎傀(21)
玻璃墙内分成好几个实验室, 每个实验室中又有多个分组。
比如阮言负责观察记录,林洛之负责监管样本和药剂研发。
笼子里的血腥味更加浓郁,地面被血液洗刷过多次, 白色大理石地板上的血色已经洗不掉了。
“哥哥?”阮言轻轻唤了一声, 不远处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少年不知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和黑色短裤, 浅金色的头发衬得他肤色更加苍白,裸露在外的肌肤在打斗中留下了许多皮开肉绽的伤痕。
他站在阮言面前却没有动作, 满身的戾气正渐渐消失。
阮言鼻尖一酸,喃喃道:“今天怎么伤得这么重?”
少年有一双金曜石般的漂亮眼睛,像是碧波大海中藏匿的星辰,好像在闪烁,又好像是在流动。
祁安盯着他手中的牛皮袋, 轻声道:“为什么来看我?”
阮言没有说话,而是原地坐下, 将牛皮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地上。
有纱巾, 绷带, 消毒水, 还有碘伏棉签。
而在最下面,是林洛之偷偷藏起来的三明治和牛奶。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仰头对祁安道:“坐下吧。”
少年的视线落在三明治上, 盘腿坐在阮言对面:“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阮言将三明治塞进他手里:“只有每日样本考核的获胜者, 才能接受观察员记录。”
“如果不想见到我的话, 你可以明天考个第二名。”
阮言用碘伏清理少年眼角的伤痕,语气和动作一样温柔:“只是如果第二名的话……可就吃不到林姐姐的爱心三明治了。”
男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皂味, 发丝松松软软地垂在眼前,恰好露出那双小鹿般的眼睛。
被血洗过的脸颊满是腥臭味, 祁安稍侧过脸,有些不愿弄脏男孩的手。
手中的牛奶和三明治还是温热的,祁安神色平淡道:“外面的人应该和你说了,你父亲是因为我才死的。”
阮言睫毛轻颤,手中的棉签险些掉落在地。
他抿唇不言,手上的动作轻柔又极其熟练,没多久就处理好了伤口。
将垃圾收拾好后,转头见祁安也默不作声地吃完了三明治和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