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没受过这委屈。
0612隔着显示屏将艾德文的举动尽收眼底,他忽然有些后悔。
因为艾德文使用道具回到副本的信息,是他用阮言的高清睡颜照交换得来的。
也就是艾德文也有可能看到那些照片。
不,是一定是看到了那些照片。
他冷哼一声——如果系统会冷哼的话。
真是便宜了那小子!
……
指针滑动的声音在夜晚格外明显,直到凌晨两点的钟声响起,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艾德文在副本里睡眠较浅,稍微有点动静就会立即进入防备状态。
墙上的镜子再次被白布挡住了,他回头看向床上安稳睡着的小人,又转头紧盯着房门。
他将从布莱恩那里抢来的刀收进袖口,悄声走到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外那人好像很着急,艾德文能听到门把手被摁压的声音,但门早就被他反锁了,所以那人怎么也进不来。
“艾德文……让我进去好不好。”那人软绵绵的声音传进艾德文的耳朵里,握着刀的手瞬间一松,掉在地上。
这怯生生的语气除了阮言还能有谁?
“我害怕……艾德文我害怕,我想抱抱你。”外面的人已经带上了哭腔,小手抓着门,发出细碎的声响。
真像啊,声音可真像。
艾德文冷峻的唇边微微上扬,露出嘲讽的笑意。
只是这演技也真够拙劣的。
古堡传说(18)
窗外的熹光透过黑金色调的窗纱,洒落在少年恬静的睡颜上,薄光柔和地笼罩在黑色大床上。
阮言感受到灼热的光线,不禁蹙起眉头,缓缓睁开眼,望向光线的来源。
窗边柔弱纤细的小雏菊在微风中摇摆,吹进屋内的风中都携带着清香。
金发男人蹲在阳台门边,他的衬衫袖口擦到了黑色泥土,长发垂到了地上也没在意,只顾拿着小水瓢蹲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给小雏菊浇水。
就像是在举行什么神圣的仪式。
阮言趴在床上,不禁看得入神。
可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悲伤在这一刻忽然堵住了他的心口,阮言挣扎着撑起身子,伏在床边顺气。
卡尔听到床上的动静,放下手中的水瓢,起身时顺带摘下一朵花。
他走到阮言面前,半蹲下身,将白瓣黄心的小雏菊别在阮言的耳边,又轻吻耳垂上的那颗黑痣。
“早安,可爱的小家伙。”
阮言迷茫地对上那双承载着金色海洋的眼眸,心中的酸涩更加明显。
只是这一次他知道,他感受的是自己的心。
卡尔对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依旧顽劣,目光却是温柔得要溢出水来。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当时阮言还被吓哭了,但这一次积满眼眶的泪水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手掌贴近胸口:“卡尔,我感觉到了你的心,你好像……很难过。”
“没有啊。”卡尔的笑容比他身后的阳光更加灿烂,“小家伙,异能者是没有心的,怎么会感觉到难过。”
没有心
见阮言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卡尔握住他的手腕,将那只小手摁在自己的左胸口。
“是跳动的。”阮言盯着自己的手,感受着那肌肤下鲜活的,跳动的心脏。
卡尔眯眯眼:“那现在呢?”
跳动的心脏骤然停止,胸口的肌肤却还是滚烫的,阮言吓得缩回手,看向卡尔的眼神也多了分怪异。
没有心脏是什么概念?
只有死人才没有心脏。
卡尔坐到阮言身边,一手撑在他身旁:“怕什么?没有心的人才会活得更久啊。”
“怎么又哭了?”卡尔的手刚好能捧住阮言的脸颊,他抬起手擦掉阮言眼角溢出的泪水,“你好像很爱哭。”
阮言撇撇嘴,反驳道:“我才没有。”
卡尔垂下眸子,那眸中仿佛跨越了恒古岁月,“几百年前,在我还没成为异能者的时候,也曾为我战死的骑士伙伴流过泪。”
因为悲伤,因为心痛,可是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直到遇见阮言。
看见他哭,自己的心也跟着颤,见到他慌乱害怕,自己更是心疼得要死。
或许他知道了为什么唐纳德会爱上这个小家伙。
因为阮言身上散发着某种令人共情的神性。
正想着,卡尔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轻轻一拽,他顺着那猫挠似的力气向前倾去。
阮言捧住他的脸,用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说:“人不只是自己难过的时候才会哭的,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因为别人的难过而哭泣。”
“我感受到了你的心,它在跳动,它在告诉我,它很难过。”
从小美人口中吐出的气息都带着甜味,卡尔静静地听着,这个距离他甚至能嗅到阮言耳边的雏菊花香。
“卡尔,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阮言的嘴角挂上一抹甜笑,撞进卡尔的视线,男人下意识地点点头。
“对。”
阮言没再问下去,卡尔沉沉地盯着他上扬的嘴角,然后身子一倒,整个人都扑在阮言的身上,将脑袋埋进阮言的颈窝里,几乎贪婪地吸吮着阮言身上的气息。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卡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像只撒娇的大金毛犬,在阮言的脖颈蹭了蹭,“你是不是要走了?”
阮言呆愣地望着天花板,身上的人有些重,他的小手无措地在空中晃荡几下,最后落在卡尔的脊背上,没再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