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常常快凌晨时才走出书房,阮言由此估摸着自己应该是一觉睡到凌晨了。
软乎乎的小家伙在男人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身后那人的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哑道:“小懒猫睡饱了?”
“嗯……”阮言回应一声,仍是没睁开眼。
他转过身,轻轻推了下男人的腹肌:“再睡会……”
身后的人轻笑一声,亲吻了他的额头,然后起身走向浴室。
浴室的门上有一小块磨砂质的玻璃,透出的光照在地毯上,阮言盯着那片被照亮的地毯,心中若有所思。
阮言缩进被子里,悄咪咪对0612说:【唐纳德好像很忙。】
【国王每天要处理各个地方的事宜,维护国家长治久安。】
阮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来唐纳德就像是古代的皇帝一样,那他岂不就是……害得帝王不早朝的祸国妖妃?
唐纳德在浴室呆了许久才出来,冰凉的丝绸睡衣蹭到阮言的脖颈,阮言缩了缩脖子,只听男人低沉地笑了一声,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古堡钟鸣一下,沉闷的钟声让人莫名感到不安。
房间漆黑一片,今晚连月光都照不进来。
当人失去视觉时,其他器官就会变得更加敏锐敏感。
就在这时,阮言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大概是个女人,他记得只有女仆才会穿这种带着脚跟的鞋子。
看过录屏的阮言自然知道,这古堡里的人对凌晨外出这件事有多忌讳,所以这个时候出现脚步声,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阮言想着,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的那双手。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次钟鸣声响起,像是死亡的预兆。
“啊啊啊——”
女人撕心裂肺地尖叫声回荡在空旷的长廊里。
阮言被吓得身子一抖,小脑袋瞬间钻进唐纳德的怀中,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他刚刚一直竖着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听得很清楚。
那声音离他很近,就只隔了一扇门。
尖叫声过后是一片沉寂,片刻后,走廊的吊灯亮起,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议论声越来越近。
“咚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里奇的声音:“国王殿下,出事了。”
阮言心下一惊,忙推了推唐纳德,男人却像睡死了一般,怎么都叫不醒。
他做了一分钟的心理建设后,只好一根根掰开唐纳德的手指,从怀里钻了出来。
阮言打开门,抬头见到的又是那张微笑脸。
长廊这处已经挤满了人,每个人脸上多少都会显现些或慌乱,或恐惧的情绪。
可里奇仍然是那张笑脸,笑得阮言身心发寒。
阮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国王陛下还在睡觉,我叫他了,但他睡得很沉。”
里奇看着面前浑身颤抖的小兔子,语气平淡:“你看起来很怕我?”
“没……没有啊。”
阮言抬起头,目光落在对面那扇开着的门,尽量冷静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死了个女仆。”里奇敷衍地回答他,又问:“你很害怕吗?”
“嗯。”阮言弱声弱气地回应。
房门口死了个人,不怕才怪。
里奇的脸上浮现出懊悔的表情,如牙牙学语般艰难从嘴里吐出一句:“抱歉。”
阮言再抬头时,只见到里奇快步离开的背影,不知怎的,那背影好像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他踮脚向门内望去,可乌泱泱的人群挤在门口,什么也看不到。
阮言焦急之下抓住旁边的人问:“姐姐,你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身旁的人见到他,眼睛都亮了起来,有些紧张地唤了他一声:“小夫人。”
“安娜?”
阮言对她的印象很深,安娜是那个为她指路,在长廊上和艾德文吵架的那个金发女仆,但其实她在一众女仆之中也很有辨识度。
在一众的黄皮肤黑长发的女仆之中,只有安娜是长着一张东方脸的金发女人。
阮言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见前面的几人黑着脸离开了,他忙踮起脚,想看又不敢看地眯着眼睛,向对面房间望去。
这时,一只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
男人清冷的声音贴在他的耳边:“这么想看吗?”
阮言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好乖巧地点了点头。
身后的声音幽幽然道:“那是一具女人的尸体,金发,身高约一六五,体重大概四十五公斤。”
“与其说是尸体,倒不如说是一滩血肉和白骨,虽然血肉模糊,但能看得出她的表情很安详,像是早就准备好去赴死了一样。”
“被血浸透的修女服是古堡中最庄重的服饰,他们只有面见上帝的时候才会这样穿。”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语气却不怎么好:“怎么?你还想看吗?”
阮言的小脸发白,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看了,不看了。”
“艾德文,你捂着小夫人的眼睛做什么!”安娜站在一旁气得眼睛都红了。
艾德文悠然地将手插/进口袋中:“你猜我要做什么?”
他歪了下头:“我要把他拖回房间吃掉,怎么?你想加入?”
安娜脸色一僵,被艾德文怼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阮言被禽.兽“拖”进了房间。
艾德文将阮言推到楼梯拐角处,阮言面对着艾德文,随着艾德文不断前进的脚步连连后退,直到他们二人进入了视野盲区,艾德文才停下脚步。
有两个男仆与他擦肩而过,就像没看见他似的,仍在絮絮叨叨地议论。